“你在孩子面前說些什麼,會吓到孩子的。”丈夫聞言也走到電視機前,一家三口的視線都聚集在電視裡面的洛可可和淩介身上。
從昏暗中為數不多的小片光亮裡,看到背景的确是他們家的客廳,隻是不知為什麼家具擺設肉眼可見的陳舊,餐桌上的飯菜還能看出是剛親手端出來的糖醋裡脊,隻是那糖醋裡脊已經失去鮮亮潤光,變質發黴抽出根根菌絲。
這樣極端對比下令人毛骨悚然,丈夫強制拔出落在電視上的視線,手上動作淩亂地從茶幾上找來遙控器,試圖關閉電視。
“這看的什麼啊,關掉要吃飯了。”
妻子和兒子聞言心裡發毛,盡管電視裡的詭秘畫面很吸引他們,他們還是依言準備回餐桌吃飯。然而丈夫按遙控器的動作逐漸粗暴,最後幾乎用手重重捶打。
“怎麼關不上?電視怎麼會關不上?真邪門了……”
看着丈夫在溫柔的燈光下愈加癫狂的神情,妻子與兒子對視一眼,心底不受控制地生出恐懼。
眼前的丈夫幾乎比電視裡的畫面還要讓人心底發毛,那癫狂的五官都扭曲的不複往常平和!
妻子期期艾艾勸道:“老公,别管電視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丈夫終于暴躁地扔掉遙控器,轉身往餐桌走,聲音粗暴不可違抗,“快來吃飯!”
電視裡溫馨和睦的家庭氛圍驟然變的壓抑讓人窒息,洛可可在一家三口說話時沒有出聲,此時回眸借着電視的微弱光亮去看淩介,才發覺淩介的異樣。
淩介極大隐忍地嗫嚅着慘白的雙唇,柳眉擰在一起,雙眸被光亮暈染的清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機,臉龐漸漸浮起紅暈。
生的這樣聖潔到不分男女,竟然就連生氣的神情都能攝人心魂。
隻是,為什麼生氣呢?
這樣細看,電視裡的小男孩和淩介同樣美到讓人失魂。
難道……
盡管洛可可已經放低聲音,在這昏暗陳舊的屋裡難免被渲染的詭秘,尤其說話内容還帶有禁忌感。
“淩介,電視裡是你的家人嗎?”
剛在餐桌前坐下準備動筷的一家三口動作頓住,就連相比平和的妻子,臉上神情都逐漸分裂成恐懼,牙齒打着顫,牽動說出的話都斷斷續續。
“老老公,這樣說電視裡,的男子,有幾分像咱,家崽子哎,怎麼會這樣……”
丈夫瞥眼電視的方向,在洛可可的視角裡正是與自己對視,隻一眼就能看出親和近人的丈夫變得冷漠強硬,聲音淡漠不容拒絕,“吃飯不準看電視,别看了!”
妻子聞言僵硬地埋頭吃飯,偏偏視線不受控制地瞥向電視。
這副畫面詭異極了,丈夫看妻子埋頭認真吃飯的模樣滿意地“哼”聲,筷子向有着鮮亮潤澤的糖醋裡脊伸去。
兒子默默吃飽後放下筷子,跟還在吃飯的丈夫和妻子說一聲,就從椅子上跳下來,向電視機走去。
妻子的視線一直死命地盯着電視的方向,此時更是瞪大滿是血絲的雙眼,看着兒子神情是平常的淡然,在電視機前站定。不知道電視裡的畫面變成什麼,兒子平淡地開口。
“窗簾在動。”
此時洛可可和淩介在微弱的光亮中察看四處,尋找更多線索來弄清楚當下情境,知道妻子和兒子在轉變性情的丈夫的強權下默不作聲吃飯,冷不丁聽到電視裡發出平直不帶有感情的聲線,緊繃的神經像是經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繃緊到馬戲團演員高空踩的極細鋼絲。
餘光裡的确能看到窗簾在動,隻不過是陽台窗戶打開有風吹過的緣故,就洛可可現在所處的位置,也能感受到冷風舔舐皮膚留下的一連串的雞皮疙瘩。
等一下,當下場景發生了變化。
他們進入的别墅就如同吸食光亮的黑洞,任何光亮都化不透這裡,直到摸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才能借助微弱的光亮看清周遭,現在光線已經可以看到陽台處的窗戶嗎?還有通風?
恐怕窗戶外面的世界不簡單。
洛可可收回看向陽台的視線,視野裡的環境的确能看的清楚些,不帶絲毫猶豫,“我們去書房裡看看吧。”
淩介順着洛可可的腳步往書房走去,隻是臨走前再次回望陽台處的窗簾。
随風晃動的窗簾已經靜默,緊接着一陣風從身旁拂過,淩介當即開口提醒,同時空出的手向風拂過的空氣抓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