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方選中的是他構思。衆所周知,乘方是個體量不大的公司,這是我們的局限性,但同時,也更方便我們挖掘每一個員工的閃光點。”
記者認同道:“看來賀總的确是個優秀的‘伯樂’。我們都知道甯惟新先生是您的同門師弟,A大不愧是名門高校,确實人才輩出。”
發布會一片祥和,休息室内卻氣壓極低。
阿青戰戰兢兢地舉着手機,記者每誇一句,錢靳的臉色就難看半分。也許是他大腿繃得太緊,讓錢靳枕得不舒服了,他忽地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翻身坐起來。
手機滾落在地毯上,阿青無措地捂着手腕:“二爺?”
錢靳的臉色黑如鍋底,沒等他發作,刺耳的鈴聲迸響,阿青如釋重負,絲毫不敢耽擱,連忙手腳并用爬下床把手機撿回來遞給他。
餘光掃過來電提示——Astray的蘭迪先生?是看了新聞來問責?
阿青直覺錢靳情緒很差,小心翼翼地站在床的另一側,眼睜睜地看着他嘴上說着和氣的話,眼底的陰霾卻是越來越重。
“我被停職了幾天,也沒想到他們就能鬧出這種事。”
“是,我已經下令嚴查了,要是這人才是抄襲者,錢氏不會放過他。”
“有勞蘭迪先生過問。”
……
“過來。”
阿青繞過床身來到他那一側:“怎麼了?”
錢靳拽過領子把他甩在地上,壓抑着的怒火在這一瞬間爆發:“銀柏……那個狗東西什麼心思,他以為我不知道?哈,你也是個沒用的,東施效颦。”
自己還要靠他拿錢,阿青雖然心裡不快,但臉上不敢表現半分,隻能努力控制着角度,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某個人,以圖能消弭怒火。
不過錢靳并不在意他能做什麼,提着褲子打了幾個電話把指令交代下去,一回頭看他還在地上坐着,沒好氣罵道:“裝什麼樣子?他會這樣賴在地上?裝個人都裝不好,你還有什麼用——嗯?”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忽然彎下腰,捏起阿青的下巴,迫使他擡頭與自己對視,喃喃道:“是你告訴他酒店的事吧。”
阿青不寒而栗,勉強裝傻:“您在說什麼?”
“我籠子裡的兔子被人放跑了,你說呢?”
“兔……兔子?您什麼時候養了兔子?”
近在咫尺,昏暗的室内隻有屏幕瑩瑩亮光,錢靳的臉顯得有些扭曲:“你跟着我這段時間好處撈了不少吧?我幫你吐出來,還是你幫我做件事?”
阿青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對上他陡然轉厲的眼神,小聲問:“您需要我做什麼?”
錢靳的手指插入他柔軟的發絲,輕輕撫摸着他的頭皮:“你不是會彈吉他嗎?把你那個樂隊整回來,我要你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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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師承穆教授,這一點我并不否認,但如果甯惟新的方案不夠好、個人能力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這個構想,乘方同樣不會安排他作為代表。并且……事實也證明,在這次質疑出現前,這個項目确實得到了業内的認可。”
因為有意把環亞從此次事件中摘離出來,所以白逸并沒有選擇去發布會現場露面,而是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撐着頭看直播。
一次抄襲,把WE和乘方推上了風口浪尖,乘方的市值在暴跌之後引來了短暫的瘋漲,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次WE預選首席,乘方的兩個項目志在必得。
等到那個時候再入手可就晚了。
【助理方時:白總,環亞确定不跟這一波熱度嗎?這是一個助推下半年規劃的好契機。】
【白兔子:不跟,我們幫乘方造勢。】
字打到一半,秦晟的電話彈了出來,白逸順手接了。
“你怎麼還聯系上銀柏來作證了?”
“不是我。”白逸走到大落地窗邊,透過百葉簾縫隙朝下往,往來行人如穿梭蟻群,“銀柏是自己跳出來發聲的。我查了一下,甯惟新确實是他們的資助對象,并且表現一直很優秀,估計因此被他們記住了吧。”
秦晟啧啧稱奇:“就那個冒失的小實習生?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逸耳機連着發布會的直播,一邊聽賀乘逍遊刃有餘地應對現場媒體,一邊劃着銀柏那個公益項目的介紹,心裡盤算的卻是另一件事。
“對了,裴知意回國了,你知道不?”
這個名字有段時間沒聽到了,白逸一時有些恍惚:“沒關注,怎麼了?”
秦晟恨鐵不成鋼:“……你以為我為什麼覺得是你聯系的銀柏……哎,你要不要去給人家道個謝?”
“算了吧,我覺得就是項目組欣賞甯惟新,所以特意解釋的。我有什麼好上趕着邀功的?”
“那他要是約你見面,你見不見啊?”
白逸答得果斷:“啊,不見。”
話音剛落,下一瞬,兩條新消息映入眼簾。
【裴:當年出國走得倉促,沒來得及好好道别。】
【裴:要不要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