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惟新的氣質也很幹淨,但在正主面前,就略顯局促了。
珠落白瓷的聲音打破寂靜:“我沒有打擾到幾位吧?”
錢氏代表客套了幾句:“哪裡哪裡,白總能來,是我們的榮幸。”
“那就好。我還擔心我唐突造訪,打擾了你們的興緻。”那酒杯在青年指間轉了半圈,穩穩落在桌面上,并沒有入口,“我最近身體不适,就先不沾酒了。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錢氏代表找到了發揮的機會,露出個虛僞的笑容,言語間意有所指:“說到小甯嘛……”
白逸故作不知:“小甯怎麼了?”
“這不是……正好問問白總的看法嗎?”
白逸打起精神,斟酌措辭:“小甯很優秀,包括今天的合同,有一大半都是他敲定的,怎麼,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那肯定沒有,賀總剛才還說,他早上特意去向白總請教呢。”
白逸點了點頭:“确實,小甯可努力負責,為了合作,早飯都沒吃,早早跑來找乘逍核對細節。”
強調兩件事。
第一,甯惟新來得很早,他沒吃早飯,餓了。
第二,甯惟新是來找賀乘逍的,和他沒什麼關系,他幫忙看文件是出于好心。
蘭迪順口暗戳戳地踩了一腳賀乘逍:“Bunny,你也太辛苦了,要操心環亞,還要操心乘方,要是可以,我真想替你分擔一二。”
白逸神态舒展,隔空敬了一下蘭迪,唇瓣被杯壁碾壓出一抹豔麗:“我同樣很期待下一階段的合作——”
賀乘逍“唰”地站起身,伸出手,用掌心直接蓋住杯口,小心但不容拒絕地直接把酒杯從他手裡撬出,清亮的液體灑出幾滴落在白逸的手背上,他便先把酒杯和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接着又抽出紙巾細細地替他擦淨了:“抱歉,失陪一下。”
白逸:?
我剛準備演呢?
賀乘逍松開手,白逸活動了一下手腕,臉上适時地露出幾分困惑。
錢氏幾人面面相觑,被打斷了發難:“賀總這是?”
“這酒……有什麼問題嗎?”
“還是說有什麼急事?”
白逸也不知道,也拿不準賀乘逍這會跑出去做什麼,想了想,幹脆就近找了個話題:“他等會就回來。蘭迪先生許久不見了,和A大的合作還順利嗎?”
“很順利,甯非常優秀。”蘭迪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很順利。而且價格……比我想象的要便宜很多。”
“小甯又改進技術了?”
先頭見沒人要替他出頭的意思,甯惟新默默地把瓶子放回酒架,已經重新坐好,現在被他們重新提到,點了點頭:“和學長合作的時候,想到了些新思路。”
“看來小甯和賀總非常有緣啊?一個WE,一個Astray,你們倆碰出的火花,我們這些人真是望塵莫及。”
甯惟新似是有些不習慣當面的吹捧,不自覺地半低着頭,一副腼腆的樣子:“您過譽了,我和學長都是穆老師的學生,可能思路上确實比較契合……”
“我們可沒有亂誇。你的項目要是不行,我們這些落在後頭的,可真就拿不出手了。”
“那就好。”白逸露出個欣慰的神情,“小甯是個好孩子,就是太拘束了,您可得給點自己人待遇。”
“我們也想啊。”錢氏代表小拱一把,“可惜賀總不放人。”
“嗯?”
錢氏負責人語氣遺憾,抓住機會繼續挑事:“剛才我們還說呢,要是小甯呆的不舒服,可以來錢氏發展呢。”
甯惟新頓時不安起來。
說白了這就他倆人的矛盾,桌上這幾人明面上要給他撐腰,實際上就是要拿他當槍使。
錢氏代表語重心長地道:“白總啊,人家小孩這是認準了乘方的知遇之恩,您可不能偏這個心,我們可都排隊等着搶人呢。”
懂了。
輿論上沒讓乘方知難而退,這是還想挑撥一把乘方内部矛盾。口中說着招攬,實際上沒開半點條件,也就忽悠忽悠小甯這種學生。
有點棘手。
不過沒關系。
他們誤打誤撞找到了個好突破口,便一直逮着甯惟新一隻羊薅毛,這倒正好方便了白逸準備托辭,路上編的半點不用改。
“那個視頻啊……”白逸輕輕歎了口氣,神色苦惱,“我知道小甯跟着穆教授,是個一慣堅持原則的孩子,我怕他是顧及我和乘逍的關系,才不得不破了自己的規矩呢,沒想到,倒是惹誤會了。”
先上一點拗口的,把主動權拿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