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王夢陽問。
“不一定,有可能一兩周,也有可能一兩個月。”
王夢陽沉默片刻,又掏了一根煙。
“少抽點兒。”
楚臨把手上那根沒抽的煙還給他。
王夢陽把那根咬到嘴邊的煙和楚臨給他那根煙一起放回煙盒揣回兜裡,轉頭嚴肅地看着他。
“一定要回去?”
楚臨:“嗯,有個畫展要弄。”
王夢陽難得皺了皺眉:“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楚臨低頭,看着維納斯:“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
說完,擡頭轉向王夢陽,笑了笑:“等你飯店開好了,我再考慮考慮。”
多年沒見,兩個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要聊,一直聊到了吃飯時間,聊到飯桌前。
吃飯的地方在大棚後面,一個不大的農家院。
加起來也不過五六間屋子,每個屋子裡支幾張桌,擠一圈兒小矮闆凳,闆凳排列的密度像是想把人擠死的節奏。
再加上今天碰上了團建的,地方就更不夠用了。
但好在王夢陽來的次數多,跟老闆熟,特意走了個“關系”,喜提一張小方桌,地方也不一樣,在屋子外面的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面。
比屋子裡涼快,更重要的是,比屋子裡安靜。
王夢陽看了時間,十一點零八,差不多再有二十分鐘就能上菜了。
楚臨閑來無事在旁邊逗維納斯玩,剛采摘完過來吃飯的人陸陸續續往這邊走。
路過的人三五成群,時不時往這邊側目。
更有膽子大的,直接借着想摸小狗的由頭問能不能給楚臨和小狗拍一張照。
楚臨笑着答應,還特意擺了個姿勢。
等人陸陸續續進的差不多了,孫強才問他:“被這樣打擾不會覺得煩麼?”
“不會,”楚臨撸完狗,從兜裡掏了張濕巾擦了擦手,慢條斯理道,“可能有的人不喜歡别人對自己太過熱情,但我覺得,真摯的熱情是最大的善意,隻要不過格就好。”
擦完手,他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翻了翻,順手發了張維納斯的圖片,并在下面配文:“咬人了,回家關禁閉。”
他确實是打算關維納斯禁閉的,畢竟咬人不對,不能讓它養成這習慣。
即便它咬的人确實該咬。
這麼一想,楚臨覺得,應該在關禁閉之前獎勵它點兒好吃的。
他重新刷新了微博頁面,下面已經有了十幾條評論。
【維納斯:已老實,求放過。】
【我們維納斯那麼乖,是誰這麼讓人讨厭,連維納斯都路見不平了。】
【@臨江仙,楚老師,你下次什麼時候直播畫畫,求教學,求幹貨,嘤嘤嘤】
【圖片.JPG,楚老師,去看你畫展了哦!】
楚臨點開回複,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靈活的舞動。
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謝總”。
打字的動作戛然而止。
“謝總,電話。”
謝明堂:“……有空,什麼位置?好,我現在過去。”
“謝總,馬上上菜了,先墊墊再走吧,。”
謝明堂:“不用。”
“那謝總我跟你去,我能喝,給你擋酒。”
謝明堂:“今天不用,休息就是休息,不占你們私人時間,團建也一樣。”
“車鑰匙給我。”
最後一句,再沒了聲音。
楚臨打開鎖屏,把剛才編輯好的回複發了出去。
“诶,是你。”
剛才跟謝明堂對話的員工湊到他旁邊,笑着跟他道謝:“那個,充電寶的事,謝謝啊,看你好像跟我們老闆不對付,我們老闆在,我也不好……”
楚臨:“理解,再說也沒幫上什麼忙,不用不好意思。”
那人笑了兩聲,低聲問:“那個,冒昧問一句,你跟我們老闆熟麼?”
王夢陽皺眉道:“知道冒昧還問。”
相比王夢陽的不耐煩,楚臨反倒淡定的多:“不熟,不認識。”
下一秒,楚臨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的位置赫然寫着“謝明堂”三個大字。
楚臨突然就有些後悔,怎麼沒早點給他拉黑。
他反手一個拉黑的動作,旁邊那人似乎看見了,吓得立馬出聲打斷了他的動作:“啊不認識就不認識吧,我先走了哈。”
電話又打了進來,鈴聲吵的楚臨心煩。
他沒好氣地按了接聽,起身往遠處走,說出口的話卻依舊保持着基本的禮貌。
“謝總,有何貴幹?”
“前面牌号***的是你們的車吧,過來挪一下,我出不去。”
楚臨:“那是胖子的車,你給他打。”
“沒有聯系方式,也沒寫聯系人。”
楚臨:“什麼都沒寫你就給我打電話?”
“怎麼,謝總還有看車牌号辨人的能力?”
“我沒空跟你說這些,”謝明堂有些急了,“麻煩你先把車挪走。”
“嘟嘟嘟……”
電話被挂斷了。
謝明堂的視線再度落在了那一籃子章姬上。
裝的倒真是滿滿當當。
最後是孫強過去挪車的。
孫強是楚臨高中時的室友。大學考的不是一所學校,不認識謝明堂。
所以不會尴尬。
他上了車,把車往前挪了挪,看了眼後視鏡,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謝明堂。
想起楚臨早上說的分手的原因,孫強替他委屈,沒忍住故意惡作劇了一下。
車子瞬間往後倒了兩米,後車離謝明堂的腿僅有不到五厘米。
孫強從車裡探出頭,演技拙劣:“哎呀,不好意思啊謝總,我手生,沒撞到你吧。”
“沒。”
孫強笑了一聲,覺得這人有些傻。這都沒看出來,沒生氣。
除了那張臉,也不知道楚臨看上他哪了。
謝明堂很快繞過他開車走了,孫強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回頭卻發現楚臨過來了。
楚臨沉聲:“以後别這樣。”
*
從采摘園回去,楚臨第一時間給彭川寄了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