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眉角直抽,“你......幹什麼?”我用盡了畢生的休養将原本想脫口而出的“你有什麼毛病”咽了回去,換成一個稍微溫和的質問。
“消毒。”龍的琥珀色眼睛望向我,裡面是很無辜的神氣。
我伸手去摁自己疼得直跳的眉角,用力将右腿從他手中抽回來。
“你不是有碘酒嗎?”伏特加澆在傷口上是真的很疼,我現在很想打人。
龍被我問得愣住,他好像忘了自己還有碘酒這回事。他仰頭喝了一口伏特加,沒錯,就是剛剛澆在我傷口上的那瓶,然後他跟我說對不起。他的道歉倒是很誠懇,但是我依舊不想和他說話。他像做錯了事的大型犬,不再吭聲,低頭默默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等待着右腿上刀刮一樣的疼痛慢慢平息。
駕駛艙的門“吱呀”一聲響了。一個粗犷沙啞又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龍?”
我睜開眼,循着聲音回頭看,我看見一個留着光頭的強壯男人。他站在門後面,将頭探進駕駛室。他還在揉着眼睛,看樣子剛睡醒。這得是多好的睡眠質量,居然能扛過剛剛那番低空躍遷。
龍不在駕駛艙,那個光頭男人看到了我,而我看到他惺忪的睡眼裡一下充滿了驚愕。
“這是龍的飛船嗎?”那個男人有些猶疑。他很像是我曾經在馬戲團裡看到的大黑熊,明明那麼兇猛健碩,一巴掌就能拍斷一株碗口粗的小樹,但卻腼腆而憨笨。我說他憨笨并不是再說他不好,憨笨是一種天真的不谙世事,是一種不加隐藏的真情流露。
“是的。”我将副駕駛的椅子轉過來,面對那個光頭男人。可能因為我現在滿身的疲憊和倦容,并不具有任何的攻擊性,所以那個有着大黑熊氣質的光頭男人打消了些許顧慮,他推開門,走向我,在我面前蹲下,先仔細觀察了一番我腿上的傷,然後仰頭看向我。
“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光頭男人道。
“我叫李鈞山,很高興認識你。”我向光頭男人伸出手。
光頭男人握住了我的手,然後他也告訴了我他的名字。
“你好,我叫胡德。”
胡德沒有松開我的手,他也沒有站起來,他就蹲在我的面前,仰頭凝望我。那是一頭大黑熊的凝望,笨笨的,又很固執,像是非要在石頭裡看出花兒。
“不對,我之前見過你!”胡德突然開口道。
與此同時龍從駕駛艙的另一側推門走進來,我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因為胡德的話,還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你醒啦,胡德。”龍單手端着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放着一個已經被加熱過的罐頭和兩隻已經長出斑點來的香蕉。我嗅見土豆牛肉調味料的香氣,但是我的視線卻依舊停駐在胡德的臉上無法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