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雨落下,地面顔色沒有發生任何改變,舜華接了雨在手上,湊到自己的鼻子下聞:“不是血。”
雨落在手上有刺痛感,她眼中藍光微動,被雨接觸的皮膚上有血絲般的怨氣蔓延,直至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雨,倒像是以往所見靈蠱結界中慣用的印記,或許舜華所想的随時都能跑已經不行了,這可能是邪祟的結界。
那種窺視感再次出現,舜華道:“這雨落在皮膚上刺痛,但看不出是什麼門道。”
林成炀問:“那現在怎麼辦?等雨停再走嗎?”
舜華拿傘撐開,朝着狐狸廟方向:“這場雨停不了,走吧。”
這是那村中的邪祟布置的,直到達成它的目的或殺了它,黑夜和這場下不完的赤雨才會停止。
見舜華踏出兩步,被林成炀抱在懷裡的昔兒猛地掐上了林成炀的脖子。
“昔兒!你做什麼?”林夫人急忙去掰着昔兒的小手,但昔兒的力道大的不像孩子,紋絲不動地掐着林成炀的脖子。
昔兒口中的布條落了下來,嘴裡不停地重複着兩個字:“不去!不去!”
舜華沒急,問昔兒:“為什麼不去?”
昔兒松手哭鬧起來,但她的哭鬧聲詭異如一個被操控的木偶:“狐狸!危險!”
舜華袖中一銀針飛出紮入了昔兒頭上。
昔兒漸漸安靜了下來緩緩松開了自己的小手。
按理來說狐狸應該和詛咒是一起的,可昔兒卻說危險,總不能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對這個廟的恐懼刻骨銘心了吧?邊往前走舜華邊問林成炀:“這個狐狸廟是怎麼回事?”
林成炀道:“狐狸廟是曾經山嵝供奉乘黃的地方。”
“但我們村進去會死人,每次進了廟的村民都會提前被詛咒死,外人進去的話第二天也會暴斃。現在沒人敢踏入狐狸廟。”
雨勢太大,就算有傘也會有幾滴落在他們身上刺地痛,林成炀和他的妻子皆是苦着一張臉。
聖蠱沉睡了,舜華身上的傷修複的慢還未怎麼痊合,她就算是鐵做的這麼折騰幾日下來也有些倦了,倒是傅舟桓一直挺精神的。
今晚傅舟桓安靜極了,舜華覺得他的性子在今夜變了好多,問:“傅舟桓你不怕嗎?”
傅舟桓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害怕的,他們都是憑空消失的,所以......
“所以我能不能拉着你走?”
舜華腳步頓住,她轉頭看向傅舟桓,眼中依舊是慣來的冷漠。
此時被她盯着的傅舟桓看起來雖局促,但嘴角噙着一抹溫和的笑。
舜華道:“男女授受不親。”
“噢,也是。”少年低下頭,臉上又浮現了一絲落寞。
見他如此,舜華又添了一句:“這樣,你抓着我的衣袖。”
轉瞬間傅舟桓眼睛眸光又亮了起來,他聲音輕快起來:“好!”
一隻手輕輕抓起了舜華的衣袖,兩把傘下白衣少年少女并排走在一起,在這詭異莫測的落仙村中俨然成了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手臂上有被拉扯的力度很輕,舜華臉繃得有些緊。
自己也知道一些禮法的,除了沉伽她沒和别的男子這樣接觸過。
傅舟桓笑着說:“這樣就不怕突然消失了。”
除了他們以外,其他人的消失甚至沒有蹤迹可循,被他抓着衣袖,舜華有些生硬道:“誰知道呢?林蝓和屈竹都是悄無聲息消失的。”
傅舟桓輕聲道:“我會大聲叫你的,我嗓門可大了。”
舜華回想起傳燈大會那日他在樓上的聲音,那确實,他的嗓門是挺大的。
一路上都很清淨,約莫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他們便到了狐狸廟門前。
昔兒刺耳的叫聲再次響起:“不去!不去!”
舜華朝她一看,那根銀針掉在了地上,針身纏繞着絲絲怨氣。
昔兒掙脫了林成炀的懷抱,落地後轉頭就要逃,斷腸憑空而起,瞬間縛住了她四肢,舜華将她拎了起來:“跑什麼?
昔兒惡狠狠地朝着他們呲着血淋淋的牙,仍不停地嘶叫着不去。
林成炀捂着臉,痛心地問舜華:“我不會驅邪,你能幫我女兒驅邪嗎?”
雖能以血來替昔兒暫時壓制住,但舜華并不想幫他:“我也隻會斬邪。”
林成炀斷不會讓她殺了自己女兒,隻得作罷,繼續不停給昔兒灌輸靈力與邪祟對抗。
待昔兒剛安靜下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前面菩薩廟門口響起:“哥哥,姐姐,是你們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