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的也差不多了,袁俸道:“就這些了,不如你把我放了?我保證不會再打你小鬼的主意了。”
他想得倒挺美,既然動了手就别想輕易離開了,舜華道:“我帶着你走,先去找沉蝓然後去佛陀寺。”
袁俸一聽便瞪大了雙眼,幹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什麼?不,我不去,我打死也不去。”
舜華想了想:“打死也行。”
她一劍劈到袁俸身邊的地上,地面上出現了一道裂口。
袁俸急了:“别别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姐你别沖動,先告訴我是來比武的還是來做什麼?你有帖子嗎?”
舜華擺手:“我也沒有帖子。”
袁俸一聽頓時都顧不得疼了,起身大叫:“你沒帖子去幹嘛?你修蠱的我又是修傀儡的,咱們去那兒不是找死嗎?”
舜華道:“所以你要跟我去找沉蝓,聽她說她和那個長生住持的關系好像還不錯,找到了她再一起去佛陀寺僧。”
萬一沉蝓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帶上袁俸還能有個人搭把手。
都說佛陀寺的應長生一直在求成佛之道。
菩薩低眉,因見衆生,無始以來,輪回生死,生大慈悲心,欲度衆生故,随順衆生,這種想成佛的人是不會如此輕易就對他人動手的。
袁俸聽了她的番話後震驚不已:“他們關系哪裡不錯了?沉蝓以前還把佛陀寺砸了。”
舜華聞言一怔:“什麼?”
她把寺砸了?
見她這副驚訝的模樣,袁俸道:“哎喲我的姑奶奶,你連這事兒都不知道?”
“五年前沉蝓橫空出世,大鬧佛陀寺把人家佛門弟子打傷了一片,把人家佛堂砸了,現在裡面的金身都是後來皇家掏了銀子新修的,佛陀寺荒廢了近一年。”
那沉蝓和佛陀寺當是不共戴天了,舜華默了片刻,但還是決定先去找她:“走吧,找到了她再說。”
知道自己如今也沒有讨價的餘地,袁俸隻能妥協:“那好吧,要是你還要去佛陀寺的話,那可要保證我的安全。”
舜華都沒去過佛陀寺,不知道那個住持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可保證不了他的安全,不過她懶得跟他說這個。
隻是袁俸這一身行頭太醜了,等會去佛陀寺裡就像一個邪魔外道踩在僧人們的頭上耀武揚威一樣,舜華将手一收,他腹部疼痛便停止了:“把你外面亂七八糟的衣服脫了拿上,骷髅頭扔了。”
袁俸立馬護住了腰上的骷髅頭:“衣服可以脫,骷髅不能扔,這是我爹娘的頭骨。”
這爹娘死了不好好安葬,他挂腰上作甚?
既是他爹娘的頭骨也就罷了,舜華道:“那你收好别露出來。”
她周身形成道靈壓死死壓住袁俸,又道了句:“你也别想着再動手,下次再敢動手我就殺了你。”
合着眼前這少女這麼厲害,可在江湖就沒聽說過她這樣的人物,袁俸從懷裡拿出兩塊白布,将骷髅包了起來,然後邊脫外衣邊問:“你到底是誰啊?”
舜華道:“阿槿。”
袁俸在腦海中掘地三尺般地尋找她這個名字,卻連一個名中帶槿的高手沒找到。
舜華将方怨放在地上,把剛才落在地上的撥浪鼓和布偶撿起來放在她的小手中。
最後還是拿到了這兩個耍貨,方怨高興極了,她一手拿着布偶和撥浪鼓一手再次牽起了舜華的手,轉頭朝袁俸做了個鬼臉。
袁俸看了氣不打一處來,心中默想,遲早抓了你這死小鬼。
夜裡的高山之處常有霧氣,他們身後帶着着十來個傀儡走在林間,看起來十分滲人。
走着走着,身側林中傳來一道枝桠斷裂的聲音,袁俸突然開口:“大姐頭,你有沒有感覺附近有什麼在跟着咱們?”
附近根本沒其他氣息,隻見一隻白鳥躍于上空,舜華覺得是他多心了:“就你的傀儡跟着,這個時辰能誰會莫名其妙地跟着咱們?”
袁俸道:“鬼面僧啊!”
若真有頭都不敢露的邪祟,舜華現在也懶得搭理:“管它什麼僧,沒露面就先找沉蝓。”
往前走,沒多久便見地面的草上沾着紅色的血迹,且每走幾步就有一小灘鮮血。
跟着這些血迹一路而行到了溪邊,大約緣這條溪流行了兩三百步,她終于見一渾身帶着血的白影在巨石下躺着。
沉蝓還有意識,皺着眉頭嘴裡不斷低喃着:“師兄不要,不要去……”
她喘息聲粗重,頭發又變回了墨色,身上到處是傷,白衣上的血暈染開來,身邊還放着把帶血的匕首。
方怨擔心地用小手輕輕撫了上她的臉。
舜華看了一眼袁俸,袁俸舉起手來:“姐,我發誓,隻有肩膀的傷是我弄得,其他的我也不知她怎麼搞的,我遇到她時她就受了不少傷。”
如果沉蝓傷成了而不是袁俸所緻,那這林中可能還有别的人或是袁俸說的鬼面僧。
下山來不及了,現在要趕快帶沉蝓去佛陀寺。
舜華把沉蝓放在一邊,給沉蝓喂了下複靈的丹藥,接着将袁俸将外衣撕了做繩,爾後砍了溪邊的一棵樹利索削木成闆做了一個擔架,将沉蝓固定在擔架上:“方怨回玉裡去,袁俸,你和我一起把她擡上佛陀寺去,要穩要快。”
方怨立刻乖乖化作黑霧回了玉裡,當她擡着擔架的一側時,袁俸卻傻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沉蝓像是在想什麼出了神。
舜華不耐道:“還愣着幹什麼?要我動手是嗎?”
“哎哎,好的姐。”袁俸回過神來,忙擡起了另一側。
他心中怎一個苦字了得,今夜連鬼面僧的影子都沒瞧見,還把自己搭進去給人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