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所修為邪又如何,人們不修邪功無非就是邪功易反噬,迷了心智以至于濫殺才被天下人視為惡。
家族中上面的又幾個手上是沒沾人血的,如她們殺人不過為己安身,能控制自己不被反噬且不被迷了心智,便是強者。
日後江湖上的人們不僅會再讨論沉蝓,還會談及這個在武林大會以蠱驚愕世人的年輕祭司吧。
都過去五年了師父依舊不是沉蝓的對手,那是師父不夠強,而她不會再自取其辱。
“師,師兄......”被打怕了的弟子們怯了,無論是沉蝓還是那個叫阿槿的少女,皆下手狠辣無比,不敢再輕舉妄動。
曾有不少人想打敗沉蝓來震己之名,傅裴兩家更是想殺了她來血洗恥辱,但沒想到動起真格來傅玉水在沉蝓手下走不過兩招。
裴秋雨這個現任大師兄和當年的大師兄傅澄相差甚遠,沉蝓這人她能殺最好,殺不了也沒轍,本來也是做做樣子回去交差。
不僅是為了兩大世家的關系,更是為了自己免受皮肉之苦,他索性不作為了,梗着脖子道:“武林大會本就是争奪之戰,為捍衛宗門榮譽雖死亦無悔。”
說得還真是忠心耿耿,沉蝓不由地翻了個白眼:“宗門榮譽?裴秋雨,你也是不容易,都五年了還能跟個傻子似得。”
沒想到消失了五年的沉蝓比以前更加厲害,裴秋雨之前的硬氣全無了,現在是敢怒不敢言。
傅舟桓那雙眸子似深不見底的漩渦,旁若無人般,視線在手持蛟珠的舜華身上一刻也未移開。
猝不及防間,金色蛟珠在舜華手中突然開始劇烈掙紮,傅舟桓顫聲道:“要開始了。”
沉蝓将目光重新落回湖邊站着的黑衣少女身上。
手上的蛟珠仿佛不甘受制于人,舜華用了渾身解數才堪堪将它握在手中。
片刻後,珠身上燃起滾燙的冷藍色火焰,迫使舜華松開了手,飛向中空。
地上遍布蟲屍,那道火焰打亂了她體内靈力運轉,紅絲垂落,趁着這一空當,那些參賽者執着自己的靈器飛起,皆試圖搶奪蛟珠。
蕭妩拉弓如滿月,射出的一根根靈箭,為燭攔人開路。
舜華朝傅舟桓和沉蝓看去,隻見他們二人鎮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似乎也并不擔心蛟珠被奪了去。
可當那幾人要觸碰到蛟珠之際,蛟珠撐起一道靈障将他們打落于地面幾丈遠。
就在這時,浮于半空的蛟珠金身外殼破裂,露出了血色的内裡,徑直朝舜華丹田處飛去,直接無傷穿透了她的身體,妄圖嵌入她的丹田。
體内沉眠的聖蠱在蛟珠侵入下有了異動,舜華心跳不由地快了幾拍。
“阿槿,融了它!”沉蝓緊張地單手握拳放于胸前,那隻踩着傅玉水的腳重了幾分。
一道屏障擋在舜華身邊,讓那些參賽者靠近不了她半步,似乎因為蛟珠入了體,她臉上的紋路驟然褪去,看着丹田處赤紅的光她有些失神,這副軀體好像漸漸不是自己的一般。
“這蛟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身上傳來靈魂出竅的感覺,但人若是靈魂被迫出竅不就等于要死了嗎?
就在她即将再次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道黑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沖出這些參賽者的重圍,拍出一掌将蛟珠從舜華體内打出,随即用一隻生着厚繭的大手将蛟珠接在了手中。
這一掌手下留情了,其中帶着的靈力和力道都隻是看似可怖,實際隻是将蛟珠從舜華體内打了出去。
聖蠱停止了異動,再次陷入沉眠,被人奪珠後她竟是松了口氣,比起這顆破珠子她還是更怕聖蠱蘇醒,再次與寂明相連。
臉上的暗紋再次蔓延,在連續三次瘴毒的侵蝕下舜華咳出了一口鮮血,但意識比之前中瘴時清晰。
天色瞬間暗了下來,本來忘心湖上正在消散的瘴氣又回來了。
這裡又多出了三人,待那個偷襲的白衣人轉過身來,傅舟桓看清了其樣貌後,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兇惡無比,帶着一絲瘋狂,咬牙切齒道:“傅澄!”
被他喚作傅澄的人眉宇間正氣凜然,背上背着把黃白大劍,俨然和之前給她看的畫像上之人一模一樣,赤血色的蛟珠身上消失的煞氣再次回來,在他手上不斷向外擴散着濃濃怨煞。
而傅澄身邊站着的則是舜華曾經再熟悉不過的人,沉伽。
吳懷安在他們二人身後靜靜地候着,銀制帷帽上的白紗在沉伽手中随風飄揚,臉上的脈絡再次攀爬而上。
看着眼前依舊溫潤如玉的他,舜華覺得自己渾身血液再次變得冰冷,對蠱司的畏懼自小便刻在她骨子裡。
見少女愣在了原地,雙手有些顫抖,沉伽笑的如昔日一樣儒雅:“舜華大人,好久不見。”
他上前,那雙眉眼溫柔如水地看着舜華,将手中的帷帽戴在她頭上,柔聲道:“不過現在該喚你阿槿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