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們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裡吧。”剛剛還埋頭吃飯的男人擡起沾滿眼淚的臉,帶着點哭腔說道。
他的個子不算高,體能不算強,好在反應敏捷,他會被派去前鋒隊完全是因為施密特拿捏住了他的軟肋。一家人不是嗷嗷待哺,就是老弱病殘。
聽到李莫何說表現優異者可以授封爵位時,他也不是沒有動過犧牲自己保留全家的心思。可是當死亡的恐懼真的降臨,他突然發現他也是怕死的。
喬伊斯用力地抱住他,安撫着他劇烈顫抖的身體,“不會的,不會讓大家死在這裡,我保證。”
所有人都豁然擡起頭看向喬伊斯,眼睛裡的希望和懷疑不停交替出現。阿諾德也被他的話吓了一跳,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
這群人如今已經快要被逼進了死胡同,喬伊斯站出來說的這番話會讓他們現在非常感激。但是如果喬伊斯做不到,那他面臨的将會是強烈的反撲和憎恨。
到時候一群人對于喬伊斯的憎恨,甚至會比對施密特将軍的憎恨更深。因為喬伊斯給予了他們希望,又親手熄滅了這個希望。
喬伊斯天生一副讓人信賴的好外貌。哪怕路人隻是與他匆匆一個照面,會在心裡浮起一個模糊的印象,覺得喬伊斯似乎是個友好的人。
他天生的琥珀色眼睛像是黏稠又甜蜜的蜂蜜,也像是溫暖又蓬勃的陽光。五官堅毅而端正,是标準的正派人相貌。而他确實也沒有辜負這相貌,總是開朗友好又坦率。
前鋒隊的其他人在這些日子裡總是或多或少的受過喬伊斯的幫助,這也讓眼下喬伊斯的承諾聽起來可信度更高。
餐廳裡壓抑的低泣聲漸漸散去,大家又恢複了鎮定與從容。
衆人面前的阿諾德看起來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甚至幫忙安慰其他人,又故作輕松地翻出幾個甜點分給大家,還不忘吹噓自己的好手藝。
等把前鋒隊裡的其他人都送出餐廳回去休息之後,阿諾德立即變了臉色,他幾乎是立刻就把喬伊斯拖進了更為隔音的廚房裡,壓抑着怒火質問他。
“你瘋了嗎?你連這個都敢承諾。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沒有做到,哪怕隻是一個前鋒隊的成員死了,他們可能最想做的都是報複你。”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沒有希望的話,可能明天前鋒隊就要開始死人了。他們一直靠着信念苦苦支撐,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喬伊斯盡量解釋,想要安撫阿諾德。
“好好好,他們需要信念,你就給他們一個信念。那我問你,你的信念從哪兒來?你拿什麼來保證不會死人,你可别告訴我靠虛空的信念。”
阿諾德和喬伊斯是多年相知好友,他隻當喬伊斯這次又要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像個冤大頭,犧牲自己成全别人。
沒想到喬伊斯卻比他以為的想得更深遠。
“不,我這一次不會再選擇在自己的利益上退步,讓别人開心了。”
這話讓阿諾德聽了隻想冷笑,順便刺他一句,“太好了,你終于認識到你退步讓出的利益并不足以喂飽他們了。”
沒想到喬伊斯的下一句話卻是,“我要把資源和權力抓在手中,去做那個公平分配的人。”
阿諾德忽然擡起頭,眼神比剛剛餐廳裡其他前鋒隊的人還要震驚,“你說什麼……”喬伊斯以為他沒有聽清楚,下意識要重複,就聽見阿諾德無語的說,“我沒有聽力障礙,我的意思是你在發什麼瘋?”
喬伊斯又下意識的要解釋自己沒瘋,就在被阿諾德痛苦的眼神制止。
阿諾德痛苦的想,“好友是個坦率的人,這很好。他還是個真誠的人,這也很好。但是真誠到了聽不懂别人陰陽怪氣的地步,有時候就不太好了。”
“阿諾德,你不要擔心。其實來之前溪荷是有轉交一樣東西給我的,我本來不懂她為什麼要把這件東西給我,但是這些日子以來我就明白了。”
說着,喬伊斯取出蘭鑒生轉交給他的那個黑色古樸盒子,和阿諾德細細商量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等到商議完,阿諾德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概感覺就是“你這人看起來這麼濃眉大眼,怎麼突然學會跟人玩心機手段了,而且還是一上來就放個大的。”
母星上,李家之中,茜沅正被李莫何的侍從官邀請去見李莫何。侍從官表現得客客氣氣,可是茜沅卻絲毫不敢放松,她在心中反複盤算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麼?
到最後,茜沅絕望的發現應該是她和傑弗托私會的事情被李莫何知道了。她也沒指望能瞞住李莫何,但是這麼快就被發現也實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