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賀家也是雞飛狗跳。
賀家已然式微,衰敗氣象早就凸顯,是個商場老油條都知道,賀氏走不長,隻有賀青這樣的蠢人才自欺欺人。
賀書晏如今高官厚權,巴結倒貼的人數不勝數,他們自然也知道,跟着誰混才得益,賀書晏又宣布與賀家勢不兩立了,那賀家,還有誰不長眼會去幫忙?
賀家書房。
一個材質上好茶盞擦過賀懷璟的臉頰,落在遠處的門框上,賀青橫眉豎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賀懷璟說:“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還要你幹什麼?”
“真是白養你這麼大了,還不如養隻狗呢,賀書晏這個狗東西已然與我賀家作對了,而今唯一的出路便是邵氏了,隻有邵氏能與他抗衡。我如此信任你,而你卻連這最後稻草都抓不住,廢物!!!”
賀懷璟低着頭沒說話。
看着地上臉上有道血痕的兒子,有些洩氣接着說。
“蘇氏脫離邵氏單幹了,你去找他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此次還不能拉到資金,那個賤女人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賀青威脅着。
而他口中的賤女人正是賀懷璟的母親,這麼多年賀青就拿着他母親的命來威脅他,賀懷璟一年到頭來都見不到他母親。
雖說他完全可以和賀青撕破臉,可從小最疼愛他的母親在賀青手中,自己怎麼能抛下母親呢?一脅迫,就威脅了這麼多年。
賀懷璟的母親本是賀書晏娘的丫鬟,當年賀書晏的母親林清語與賀青是以父母之命而結親的,林賀兩家奔着利益為先,恰好這雙方也都很滿意,親事辦的聲勢浩大,可謂一段佳話。
林家祖上就是專供皇室所用衣物服飾的,自然家蘊深厚,賀家屬實是高攀。
剛結親,賀青也是待林清語極好,林清語也是侍奉好了公婆,照料好了夫君,家中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料理得清楚。
除了自成親以來,那肚子絲毫沒有動靜外,能娶到這樣的媳婦那是祖墳都冒青煙了。
但賀青早已二十有四了,同齡人孩子都四五個了,賀老太太為此事事刁難,不斷在賀青耳邊念叨,起初并不理會,時間一長但也架不住男人的本性。
新鮮感一過去,自然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在林家的幫助下,賀家生意不斷壯大,賀青對這個向來溫吞,逆來順受的溫柔妻子也越來越心感厭惡。
從前生意不好,每日糟心事太多,而林清語溫柔體貼,将一家子的人都照顧的很好,從不給賀青添什麼麻煩,是個打着燈籠都難找的賢内助。
賀青很愛林清語,愛她的溫柔,愛她的省心,愛她的聰慧,林清語到死也是沒能想到,這些居然會成為這個男人最後抛棄她,甚至殺了她的理由。
哪怕她最後還是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也難逃被自己丈夫殺害的命運。
不需要她了,那些曾經最喜歡,最吸引的地方,反而成為他最為厭惡的,最想除掉的……
猶記得一日,賀青又是醉醺醺地闖進來,林清語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迎了上去,關切地問:“怎的喝成這樣了,快坐下,我去煮些醒酒湯來。”
說完将賀青扶到床邊坐下,就去煮湯了。
賀青一把掀開林清語攙扶的手,厭惡布滿全臉,“林清語,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這樣,我真是受夠你了,除了這些,你還能做什麼,啊,連個孩子都不能生,你也就這點伺候人的本事了!”
“永遠都是這幅樣子,我煩透你了,我在外面玩女人,桃色新聞不斷,你也好似不知道,永遠都隻這幅溫順模樣,我今天就在你面前玩,我看看你又是個什麼表情!”
林語清愣愣地看着這個暴怒的賀青,将自己門外的丫鬟拉進來,當場撕了衣服。
自己則定在原地,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的美目中溢出一串串淚滴。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忍受着丈夫的三妻四妾,而丈夫從沒有說過要納妾的想法,況且那些傳言或許是假的呢,林語清也隻當自己從沒聽過那些傳言,就算是丈夫在外尋花問柳,都沒有什麼讓他們進門的想法,她怎麼能無理取鬧呢?
可她一心一意相信的丈夫,卻在自己面前,對自己的丫鬟實施暴行,而那些傳言也是真的。
在林清語想要反抗的時候,肚子裡卻懷了賀書晏,為了孩子,林清語終究是心軟了。
而那個丫鬟就是賀懷璟的母親,一個從始至終都沒有名分,用心侍奉主母的小丫鬟,生下了注定不受待見的庶子,任人揉搓,連同她的兒子一起......
賀懷璟每次的反抗換來的就是賀青對母親的毒打,也早就學會了陽奉陰違。
這些年賀懷璟也并非全無作為,看賀書晏一回來的這做派,讓賀懷璟意識到,這或許是個更絕好的機會呢。
直到賀青氣沖沖地離開,賀懷璟還獨自一人跪着,不知過了多久,才一瘸一拐離開沉悶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