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我剛擁有意識,睜開眼就看到了你,雖然隻是背影,卻讓原本混沌的我瞬間清醒,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來自異世界的你能拯救我的世界。然而随着時間流逝我們也共同經曆了很多事情,我漸漸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拯救這個世界的方法,光憑着見到你的那一刻湧出來的信念強行留下你并沒有什麼作用,而且你也并沒有幫助我們的世界的打算。”
說到這兒,路遠像是怕路過誤會自己是在指責,朝他抱歉的一笑,接着解釋道:“我沒有阿斯特的記憶,并不知道當年的戰争有多慘烈,在看過咒變怪襲擊過的村子以後,我意識到三十年前的戰場隻會比現在見到的更加殘酷,區别就在于當年的死亡大多被控制在遠離城鎮的戰場中,普通人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太大波及,絕大部分人隻是聽說了戰鬥的勝利,人類驅逐了做壞事的龍族,戰勝了被污染的神。但神的詛咒卻平等的落在了每一個誠之原的居民身上,并且一代一代傳遞下去蔓延開來,用不了多久,死靈世界的入侵就會開始,誠之原的人們還要面對神的詛咒,騎士團和教會已經無法阻止事情加速惡化。不僅僅是誠之原陷落,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的國家。你說得對,無論這裡發生了什麼問題,理應我們自己去面對,隻會等待從異世界來的某個人來解決就還會有無數個村子被毀掉無數的人眨眼間死去。期盼外來者的幫助與以往隻會祈求神的幫助沒什麼區别,與其那樣,還不如我們自己再努力做些什麼,哪怕失敗了,至少我們努力過。”
聽他說到這裡,路過眼前也浮現出自己與路遠還有龍豆豆回到村子時見到的畫面,其實他在看到那些死于咒變怪毒氣下的老人和孩子時并沒有真實感,腦子裡一片空白,就隻是跟着路遠,他怎麼做自己就怎麼做。
一直以來他都這麼幹的——不輕易沾染麻煩,少管閑事。
或許正是因為那時的他刻意隔絕了自己的内心避免被外界動搖,所以也沒有覺察到路遠當時受到的沖擊。
直到最後那曲送别的歌響起,他才重新打開了内心,卻已經錯過了感知路遠心情的時刻。如果沒有今天這場對話,恐怕路過一直都會以為是在他昏睡期間路遠被維克托和盧卡斯連哄帶騙給糊弄了。
但回過頭想,這的确更符合路遠的風格,要是别人幾乎話就能讓他改變堅持,那路過好說歹說那麼久他早就該聽進去了——當然這裡面也有點說不出口的小心思:我都扭不過來的你怎麼能被别人給說通了…
“我相信維克托會不惜任何代價來拯救這個世界的決心,所以選擇與他合作。雖然盧卡斯在你的事情上欺騙了我,但我也對他們隐瞞了你的身份,這裡很快就會一片混亂,你到善之嶽至少可以有更多的安全時間,如果維克托的計劃成功,我們也許還能有機會再見面。”
說實話,路過在意識到自己錯過了路遠内心被沖擊的時刻後,就已經不自覺的心虛起來,之前聽對方提希望他離開時還生氣,這會兒也沒底子生氣了。
但不氣歸不氣,走是絕對不可能走的。路過果斷接話道:“那我現在身份暴露了,就留下陪你去看看維克托師徒倆到底打的什麼注意。”
話音剛落,路過就看路遠臉上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馬上又說:“朝陽那次,我也算已經陪你死過一次了,這回我都差點出國了結果還是跑回來找你,你還不明白嗎?以前是我想趕你走你不走,風水輪流轉,現在你想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說着,動作也沒停。路過雖然做不出拉小手深情對視真心告白這樣的招式,但兄弟間的勾肩搭背熟悉得很。本來兩人并排坐着,中間還隔了點距離,剛好陽光刺眼,路過幹脆挨過去一把勾住路遠的脖子把他往自己這邊帶,再低下頭把對方的腦袋也往下壓了壓,變成了臉幾乎貼着臉的狀态。
“你這人腦子雖然不笨,可彎彎繞還是少了點,剛好我能幫你一起動動腦。以後就算做不成相親相愛的情人,也能當同生共死的兄弟。更何況,你說和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我不信,是不是你得證明給我看?我走了還怎麼看?”路過湊到路遠的耳邊,刻意壓低聲音讓它聽上去深沉些。直到發現路遠抖了下再不自在往後縮時,他才發現自己這無意識的舉動就跟動物世界裡求偶的雄性一樣,得虧他沒有大尾巴,不然還真會甩起來搖。
“咳。”
路過假裝咳嗽蓋住自己的尴尬,那邊路遠隻是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稍微有點紅的脖子讓他看起來并不反感路過的親近,這也給了路過一顆定心丸,迅速調整好心情,擺出自認為最得體的微笑,等待路遠的回答。
可惡的是現在的光剛好直射過來,讓他看得到路遠的脖子有點紅卻看不到路遠臉上是什麼表情。
不過他已經做好無論路遠怎麼回答,自己都會死纏爛打留下的打算。
結果麻煩人物比路遠的回答先到——身後突然響起休的聲音:“啧,這就摟上了。”
不止是路過,就連路遠都吓了一跳,瞬間就從路過的胳膊彎裡滑了出去,順便把路過也拉起來護在身後。
這套動作不光他熟,路過也相當的熟悉,兩個人做起來都十分心安理得,即使面對的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