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少主瞬間變幻腳步,雙掌聚氣,踏風疾行,還未看清招式,便感到迎面一股巨力襲來,螞蚱一樣亂蹦的黑衣兵們瞬間被全部掀翻在地,再爬不起來。
小神醫見他連手下也一并打,顯然是來真格的,臉上也浮出一絲慌張凝重,急忙丢掉手中的物什,運起内力,咬牙死命抵擋。
我本來是趴在牆頭準備看看情況伺機而動,但我剛想跳下來幫忙,就被少主的掌風刮到牆那邊,好在離他夠遠,不在這股掌力的傷害範圍。
神醫!!
我連灰都來不及拍,一骨碌爬起來就提氣往院子裡沖。
那邊小神醫早就撐不住,苦苦堅持了兩三秒,嘴角溢出不少鮮血,人一下子就被摔出老遠。
而少主正有條不紊的走過來,冷笑着一手舉起火鼎,“神醫,怎麼樣?我這就送你到閻王那兒報道吧!”
說完,朝小神醫劈頭蓋臉的擲過去。
小神醫才剛剛勉力坐起來,擡頭一看,吓得“哇”的一聲哭腔爆出,然後鴕鳥般的雙手捂臉,渾身抖如篩糠。
我抖的不比小神醫輕多少,滿天的火星和燒紅的炭塊落下來,還有那個翻滾着墜落的青銅火鼎,它冒着可怕的熱氣,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在變形。
不是我膽小,這場面是真的很恐怖,你想象一下,有人連暖壺帶一百攝氏度開水的沖你扔過去了————我不是内涵那些挑戰潑水成冰的勇士哈————我的意思是,光是開水潑過來就已經夠恐怖了,何況少主這扔的更像燃燒|彈。
可我沒辦法,我必須沖過去,小神醫要是被燒個好歹,我也沒臉見宮主了。
以後有機會再側面指點他【不要激怒歹徒】的道理吧,宮主隻讓他吸引魔教的注意力,他卻引的夠絕,少主的仇恨值都引他一個人身上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小神醫身邊,硬着頭皮用紫雲劍去擋,一些細小的火星落在我臉上和身上,立馬傳來絲絲刺痛。
好在,青銅鼎“咣”地成功滾落到一旁,沒有落在小神醫身上。它太沉了,我踹它踹的腿腳發麻,眼睛也被那股恐怖的熱氣熏發酸,還有我的臉,嘶……
我用袖子抹抹臉,抹到一半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還好,并不是潰瘍脫皮的那種疼,應該隻是被燙了那麼一下,不嚴重,沒毀容。
見小神醫還坐在地上扮鴕鳥,我一手捂着臉,一手強硬的拽起他,準備按照計劃,往後山的方向逃。
我拽着他跑了兩步,小神醫踉跄幾下,腿腳總算好使,自己知道邁腿跑了。
“莎……”身後的少主失聲驚道。
“殺你個頭!”
小神醫驚弓之鳥一般,慌不疊的朝聲源方向扔了兩把藥粉。
而少主已經三步并兩步急速而來,他先拽過披風一角,掩面以避免吸入藥粉,及至近身,又随手把小神醫拔出一半的雨花劍一掌拍回去,小神醫連帶着人也踉跄着向後幾步摔了個屁墩,他再伸手,欲抓我的胳膊:“你的臉……”
“莎麗!神醫!”宮主巧趕過來接應,見狀,立刻使出劍法絕技————江湖皆知魔教少主修習掌法,走的就是赤手空拳的路子,他一伸手,誰也不知道是救人還是殺人。
宮主一個梯雲縱急急落地,電光火石間,冰魄劍已經和少主掌風相接。
宮主劍鋒回旋,輕挑重刺,招招直指要害,雖然内力不比少主強勁深厚,但劍法靈活多變,加上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然扯平了局面,
少主退後一步避其鋒芒,再起掌時,宮主卻不戀戰,趁機一邊一個抓住我們的手,道:“快走!”
宮主帶着我們翻牆過屋,跑到一處折廊停下來,趁着魔教還未過來,她一邊探頭緊張的觀望情況,一邊小聲道:“神醫,莎麗,你們受傷嚴重嗎?現在感覺怎麼樣?”
小神醫給自己服下一個藥丸,然後運氣調息了一下,便過來扒我捂臉的手。
“還好還好,隻是有些紅,吓死我了,你若是破了相,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小神醫松了口氣,然後四處摸索口袋,翻出了一個鹌鹑蛋大小的,像是盛放口脂的小瓷盒。
他擰開蓋子,裡面是杏仁香氣的白色膏狀物,小神醫毫不避諱的直接上手在我臉頰塗抹:“這個有清涼鎮痛的作用,你拿着,覺得痛了就抹抹,明天就能好。”
“多謝神醫。”
女孩子誰不在乎容貌啊,況且江湖自古有個規矩,除非是罪行滔天的那種極惡毒的女人,正常情況下,對敵交手時武器都是要避開女子的頭臉的。
小神醫擺擺手,把盒子塞我手裡,又一陣後怕的直撫胸口:“他祖師爺的,這宵琥也太瘋了,我還以為死定了……”
我聽見那邊喊打喊殺的聲音,把小瓷盒裝進荷包,看向宮主:“眼下距離辰時還有半個時辰,少俠還沒回來,我們現在怎麼辦?”
宮主眉頭緊鎖:“我們的陷阱多說隻能攔住魔教一柱香的時間,得想個辦法在這裡再拖住他們一會兒。”
一柱香大概三十分鐘左右。
小神醫轉了轉眼睛:“有了!我還有包料沒讓他們嘗嘗呢,運氣好的話,怎麼也能讓宵琥趴下一柱香那麼久,這樣時間就夠用了。”
說實話,小神醫雖然話語間自信滿滿,但我可不大信————這孩子有時候挺不靠譜的。
我眼神懷疑的看他:“你行嗎?你剛剛還吐血了。”
小神醫拍胸脯:“比武我不行,但比下藥,誰能玩得過我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