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麼想的,反正少主喜歡的是宮主,而且之前都說好了是敵人————少主也如他所說的這麼去做了———于是乎,我心裡合計了一下,就目前來說,六千兩銀子的收益,遠大于被隊友知道我和他曾私下認識的負債。
果然,我說完,不僅神醫宮主驚訝的睜大眼睛,忘記了調整呼吸,就連一臉肅穆團團圍住我們的魔教的黑衣兵,也開始目露八卦神色,忍不住看向少主。
“……”
我看少主嘴角抽搐的模樣,得意洋洋道:
“少主,之前你來我客棧吃飯,可是主動跟我打了個賭。你看看你穿的這身衣服,三千兩的賭約是不是我赢了?你沒能赢我,卻燒了我價值三千兩的不動産,是不是得再賠我三千兩?三千加三千,一共六千兩,對吧?”
“……”
我見他表情微微扭曲,即将發飙的模樣,又有點擔心真把他惹惱了,倒黴的還是我們,嘴邊話音一轉:
“當然了,少主你不給錢我也理解,畢竟魔教朱堂主還女票姑娘不給錢呢,何況少主你也不容易,沒個正經職業,全靠親爹高興了賞點銀子,看在我們倆之前的交情的份上,我就給少主免了吧,唉……”
少主氣得額角直跳,大概沒想到我現在已經是案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死到臨頭還敢惦記賭約的事。
“我稀罕欠你的錢? ”少主大聲道,“給你錢你也得有命花。”
“來人!拿六千兩來!給她!”
還真給!
我趕緊補充:“我不要銀子,太沉,銀票就行。”
“ ……拿銀票! ”少主憋屈的吩咐。
黑衣兵開始湊錢。
不知道想起什麼,少主傲慢的哼一聲,道,“居然小瞧我魔教?不怕告訴你,我教有的是錢!我教窮的就剩錢了!”
“報!報……少,少主,屬下今天出來的急,隻帶了五千兩……”一個矮個子小兵顫顫巍巍的單膝跪地抱拳。
少主:“…………”
我:“…………”
宮主:“…………”
神醫:“……噗嗤”
小神醫沒憋住,當場就捧腹笑了起來,然後抓住機會猛踩他痛腳,“這就是你說的窮的隻剩錢了?那還真是很窮哈哈哈哈,你們該不會是把所有家當都拿去買斷腸煙了吧?”
小神醫堪稱七俠隊伍裡的一口毒奶,在整人這方面趣味完全不輸給少俠,每逢口角之争,也決計不肯落于人下。
“…………”
少主面子挂不住了,一臉怒容的抓起那個小兵的衣領,把人提溜得雙腳懸空,“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我急了:“哎你……!五千兩也行啊!遷怒個孩子幹嘛?你帶這麼多手下出門,自己不知道帶夠錢嗎?!把他放下,今天就先給五千兩,剩下的改天再說!”
少主黑着臉,讓手下把錢給我送進來。
于是一個黑衣兵舉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摞銀票,小心翼翼的從燃着紫灰色斷腸煙的兩隻焚香鼎爐間穿過去,把托盤放在地上。
放完,直起腰,黑衣兵看看我,又看看闆着臉、右手按劍以待的宮主和神醫,趕緊恐懼的退了出來。
我坐在地上,把托盤拽過來,看向身邊的宮主和神醫。
我來了靈感,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開口:“小神醫,你說這魔教少主給的銀票會不會是假的啊?”
少主:“…………”
經過之前幾天的相處,我早就發現這位僅有十四歲的小神醫與我秉性很投,雖然我們沒事也鬥嘴。但往往一個眼神也能一拍即合。
聽我問他,神醫從地上一骨碌站起來,拍了拍道袍上的灰,湊過來瞧:“我看看……”
他搖頭晃腦,頗有道家的風範:“嗯,這銀票文字清晰,圖案清楚,還帶着乾通錢莊的寶印,看着還挺像真的。不過………我對鑒定這玩意也不專業呀,我隻知道銀子啃一口會有牙印,紙畫的就不懂了。”
神醫說着,扯扯宮主的袖子:“藍荼宮主,你身上有沒有銀票呀?咱對比一下看看真假,萬一堂堂魔教少主拿假的銀票诓我們紫雲劍主怎麼辦?”
少主怒:“你…你們!………”
少主這種人吧,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觀,他覺得他就算是反派,也是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的反派。你說他殺人,他絕對一句都不帶反駁的,但你要說他詐騙強j偷東西,他肯定忍不了。
宮主聽聞,低頭翻荷包狀:“稍等……唔,我倒是有銀票,可都是通寶錢莊發行的……”
神醫搖頭無奈,正經八百的歎息起來:“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