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眼淚花,觸電似的拼命甩胳膊,然後左手虛虛捂着右腕,在原地使勁蹦了幾下。
特麼的,好疼!!
比我自己割自己那會兒還疼!!!
方才沒料到這種情況,一下子抹了太多,現在我都疼得想在地上打滾了。
草啊,黑小虎這是要直接疼死我!!!!
這會兒想刮掉藥膏已經不可能了,除非我把新結的痂給摳了,我頭暈氣短,疼得都有點想吐,從胃到肚子也開始隐隐作痛,然後慢慢的,痛的就有點喘不過來氣了。
我抱着肚子蹲坐了下來———還要注意不碰到右手腕的傷口,然後自暴自棄的側着躺倒在地上。
荒郊野嶺的,我咬緊牙關沒嚎出聲,隻把肚子捂緊,腦門冷汗津津,同時心裡驚疑,不會吧?這是手疼拐到了交感神經,我要疼休克了?
然後,我感覺到身體内有一股熟悉的細流緩緩而出。
我:“………”
完蛋!!!
剛停了四合一,我姨媽就到訪了!!
時間久遠,可能有人忘了,那我就再簡略解釋一下,所謂的四合一,就是我之前不是找小神醫開了四個藥方麼?要生發,美容,減肥和停姨媽的。
當時小神醫犯了難,告訴我一堆大道理說生發的藥方肯定和減肥的犯沖,美白的藥方肯定和停經的犯沖,我隻能選兩樣吃。
把中醫的說法翻譯成人話大概就是,我要是吃減肥的藥,我很容易因為營養吸收不好而掉頭發!我要是停了姨媽,那我臉色絕對好不起來,還會因為内分泌失調長痘痘!
我當時想了想,露出希冀的表情道:“可你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啊。”
小神醫被我高高捧起,這下着實苦惱了一番。三天後,他自稱尋了一味藥引,找到了一個平衡點,隻給我開了一副藥便具有以上四種功效————在補氣補肝的同時會抑血且減少營養吸收,算是四合一。
然後他把藥捏成藥丸,用法是每天一丸,隻要停藥,經期就會恢複。
————其實我也理解,我高考前曾經算着日子吃避y藥,為的就是避免經期難受影響高考發揮,當時也是每天都要吃,雖然傷身體………小神醫說他這個藥對身體無害已經很厲害了。
但,我不是手腕受傷了嗎?我和這些古人混久了,醫理多少也懂了點,我知道藥是不能同時吃的,尤其是犯沖的藥。
想要傷養的快,吃補血生血的藥的同時,肯定得停掉之前有抑制作用的四合一。
隻是我沒想到,一停藥,姨媽這麼快就來了。
而且就在一天前,我在冰冷的湖水裡泡了将近半個時辰,三天前還劇烈飲酒加熬夜(陪大奔戒酒),加上這半個月一直用冷水大晚上洗澡,所以………
遭到了姨媽兇狠的疊加報複。
我痛經了。
這會冷汗淋漓,眼前發黑,不用看也知道我現在肯定是面色灰白。
沒有止痛藥,但是我貌似還有點麻沸散,應該可以止痛?
……不,不行,麻沸散會影響藥效,本身也不利于手腕恢複,加上這荒郊野嶺的,我若是把自己麻-翻了,很容易被路過的野獸啃了……
再忍一會兒————
我閉着眼睛,滿腦子蒼涼悲傷,正蜷在地上跟個蝦仁似的,就聽見一個去而複返的聲音略帶慌張的道:
“你怎麼了?肚子疼嗎?喂,手剛塗的藥别亂碰……”
我本來咬緊牙關正生生捱着這波痛意,聽見聲音,掀開眼皮瞄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藍影。
他怎麼又回來了?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悲從中來,眼淚從眼角滑落,沒入頰邊發際。
我閉上眼睛,小聲嗚咽:“……我要死了…我不行了……我,我想我媽媽…嗚嗚……”
“……………”
我的右手被人拿起來,幾秒後,感覺有繃帶覆上去,然後飛快纏了幾圈。
接下來是左手腕被拉起,手指的觸感傳來,四五秒後,又被放下。
“……你不會有事的,别怕。”少主伸手給我擦了擦眼淚,然後扶着我的肩膀向上,“你先坐起來,我試試……”
我揮開他,“我肚子痛,我要躺着,别煩我……”
“你坐起來,我幫你運功緩解一下。”
“煩不煩,我又沒有内傷,走開!”
話雖這麼說,但是少主不肯放棄,我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拽起來。
他先點了我右肩個穴位,然後坐在我後面,手掌貼上了我的背,一股熱乎乎的感覺從我的肩胛骨處升起。
和平常的真氣緩慢推行不一樣,溫熱的氣團在我身體裡蛇一般的飛快遊走。先沿着夾脊上行,上升到頭頂發熱發跳,又飛快流回丹田,連帶着小腹迅速變暖變熱。我感覺心髒砰砰直跳,血液流的也越來越快,臉開始滾燙,幾乎都有走火入魔的預兆了。
!!!他這絕對是要玩脫了,我要完……
這時候,他收了功力。
“不通則痛,現在血淤被沖開了,應該好點了吧?”
又伸手解了我右肩的穴道,解釋道:
“你右手有傷,所以提前給你點了穴道,免得傷口滲血。”
我從血管贲張而死的想象中回神,依然有些驚魂未定。又聽他問起,我稍稍感覺了一下,剛才光顧着害怕,小腹的疼痛确實被這股熱力帶着消散了不少。
他按着我肩膀把我放平躺着,面色微紅,嘴裡嘟囔:“之前沒發現你有這個毛病啊……”
我茫茫然的眨巴眼,我确實肚子不痛了,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又重新對未來充滿希望。
然,想到幾分鐘之前的那幕,我又覺得有點擡不起頭,深深為那個在少主面前抱着肚子軟弱哭鼻子的自己感到丢臉。
後悔,非常後悔。
再想到事情的起因,我趕緊把左手探到身後———動作要表現的不動聲色———在褲子後面緊張的摸了兩把,舒口氣。還好,總算還留點顔面,沒有徹底丢臉丢到姥姥家……但是,也得趕快處理了……
反正,隻要肚子不疼,我就滿血複活,勇氣無限。
我一個仰卧起坐坐起身來,假裝無視自己發熱的耳根,對視上一臉關切的少主。
我内心尴尬了一秒,移開眼神,強撐着露出些微不耐煩的表情,毫無感恩之心的指着他:
“關你什麼事啊?先前不是告訴過你,咱井水不犯河水嗎———”
少主:“你………”
少主讨了個沒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三秒後站起來,抱着胳膊,居高臨下的冷聲: “斷續生肌膏四千兩,疏通經脈五十兩,零頭看在以往的交情給你抹了,去掉我欠你的一千,你該欠我三千兩,拿錢!”
“…………”
我沒料到他如此突變的畫風,所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