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像幾百年的石頭一樣安靜。
昏暗的山洞裡,少主顯然被雷的不輕,他下半臉緊緊的抿起嘴,努力做出威嚴又毫不留情的樣子,可上半臉卻是一副難堪又惱羞的表情。
他怒瞪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幹笑了兩聲:“呵呵呵……我就開個玩笑……”
少主突然出手,迅速在我脖子和腰部疾點幾下,将幾處穴位封死。
————動作太快,距離又近,叫人根本反應不及躲開。
我眼前登時一黑,雖然意識還清醒,但脊椎以下完全軟了,向前栽倒過去。
!!!我就随口一說!放到現代也不過是講了個黃色笑話!多大點事兒,他至于嗎?!!
在我摔在地上之前他扶住我。
隻聽他道:“ 我父親下令殺了你,你若是再出現,一定會沒命的。”
頓了頓,他聲音低低的,情緒複雜難辨:
“我不可能讓你回去,你和他們在一起,少不得還要與我作對,我不想傷你,所以接下來就委屈你被關一陣了,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便會放你自由。”
*
少主把我關在了迷魂台。
對,就是他閉關十年的那個鬼地方。
“我也不白白關你,裡面的石壁上刻了不少好東西,随你喜歡去練。”少主這麼說道。
這會兒我穴道還未完全解開,但眼睛好使了,被迫坐在地上,被生生秀了一把魔教的基建速度。
兩個時辰不到,黑衣兵們已經在洞口拐角後的地方拐設置了三道鐵栅欄門,分别連接洞口的機關。
之所以把門設置在拐角,是因為這樣我便沒辦法通過投擲東西來擊中機關,從而脫身。
之所以是三道門,是因為以我現在這個水平,即使沒有紫雲劍在手,在開門的一瞬間殺死魔教小兵奪路而逃也不在話下。
而出于這種考慮,魔教小兵會在第二道與第三道門之間放我的一日三餐,若是我取餐時趁機裝病或者搞出什麼突發情況,那麼他們在跟我接觸的時候,還會有一道門作為最後的防守線。
娘的,我看着那層層鐵門,簡直要忍不住留下感動的淚水。
而且這厮還背着手跟我炫耀:“這三道門皆是用千年寒鐵打造而成,你如今沒了紫雲劍,根本不可能破壞它一絲一毫,你就老實在裡面呆着吧。”
“……”
呸,還千年寒鐵……
我面上不表現———當然,就算想表現也因為被點穴了做不到,但我心裡嗤之以鼻。
這回終于輪到我以學霸姿态蔑視學渣了!
我管你多少年的寒鐵,金屬元素就擺在這兒,我不信拿它沒有辦法。
————給我等着,中午我就問這群黑衣兵要餃子吃,順便要一罐鹽和一瓶醋,來個經典的電化學腐蝕,鏽你一臉。
*
目前嘛,确實是逃不走,等到穴道自動解開後,我索性參觀起少主閉關多年的住所。
這是一個山體開鑿後改造成的房間,牆壁基本被挫成了六面了,剛進去就一股陰冷撲面而來。
一共三間,相連相通。最外面的一間擺着木頭的方桌方椅,桌子上面擺着筆硯,桌下整齊的堆着三個書箱。
一張石床放在牆角,牆上開了一個大約二十乘二十的小方洞,些微的天光得以照射進來,灑落在床頭邊上的一個空花盆裡。
陳設簡單,看不出什麼個人生活痕迹,就像人走樓空的宿舍一樣。
唉,有點失望。
而中間那個山洞有一多半都是水,看起來像是溶洞的積水暗河,但實際上應該是和山體外面連通的,到處嘩啦啦的水聲,一處石闆凹槽上方甚至能看到水流沿着石壁淌下來。
饒是這樣也不見水漫金山,大概是活水,沒準就是外面的山泉水,外高裡低所以流了進來,等水位漲到一定高度,又有裝置把水流出去。
至于最裡面那間……什麼陳設都沒有——真的,連窗戶也沒有,完全就是一間光秃秃的石室,隻能通過山壁上方仿若被彈指神功打出來的幾個小孔投來一丁點光線,來辨别是昏是晝。
若是仔細看,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篆刻痕迹,還刻着簡筆畫的小人各種招式動作。
我:“……”
有點像那啥啥的天龍那個八部……
如果這是一款遊戲,那麼我恐怕已經來到了不同選擇會觸發不同結局的關鍵轉折點。
雖然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但不管怎麼說,有命在就有翻盤的機會。
被關就被關,被頂替就被頂替呗……反正少俠宮主他們這麼聰明,肯定會發現馬三娘是假冒的,過不了多久就會救我出去。
而趁這段時間,我正好可以偷偷努力,悄悄進步,慢慢變優秀,到時候一下子驚豔所有人。
【【以下為第三人稱】
馬三娘已經帶着紫雲劍走了。
那時情況危急,為了瞬間激發閉心丸的藥效,宵琥的黑心煞掌足足用了七成内力打在莎麗心口上,讓她像個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
他沒敢看,背對着她的方向翻身站起,呼嘯的山風将他的披風吹的獵獵作響。
宵琥想起他父親檢查完莎麗的“屍體”,略有驚訝的道了一聲“真的死了!”,又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了幾分:“難為你了,為父知道你喜歡她,可是……”
辛琥感慨般歎口氣:“你畢竟初出江湖,不曉人心險惡。她身為七劍,又有婚約在身,之前哄騙了朱無戒取了本假醫書回來,就連一向謹慎狠辣的馬三娘也險些被她将計就計的利用出局。此女為達目的,不惜放下名節和身段行此下作之計…心機之深非你能招架,父王必須除掉她啊……”
其實後來說的什麼宵琥并沒有很注意聽,實際上,第一句就把他震住了。
他的唇褪去了血色,臉燒了起來,心裡卻一片冰涼。
————他當時隻是潛意識的知道自己絕不能為她求情,最好是表現的毫不在乎、鐵石心腸才好,因為他模模糊糊的有所覺悟,父親隻會大怒,并視他為忤逆,直接在他面前一掌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