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易容術雖說不能成功易容成某人,但是給自己捏個鼻梁,拉個眼角,收收下颌骨還是能做到的———用現代的話講,整成網紅臉。
至于聲音,我搞了下,音線卡在女王音和禦姐音之間,而且我刻意聯系了語調,一句話轉三個調的那種。
“呦~~~”
———這種感覺。
還有衣服,衣服我換成了一身紅,什麼叮當帶響的流蘇鈴铛眉心珠都往頭發上挂,怎麼浮誇招搖怎麼來。
反正從臉到聲音到衣品,我都盡力和以前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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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界延數十裡都是山地,一道斷崖藏在絕險之處,名為黑虎崖。
上山排隊報名期間,我認識了一個娃娃臉少年,他武功不咋地,力氣是真大。
他說他不小心打死了鄰居家的牛,家裡賠不起,他娘抹淚打了欠條,回去就愁病了。他着急之下,聽說魔教堂主每月能拿一千兩銀子,就算是普通小兵也比他打獵砍柴賺的多,便把照顧母親的任務交給了弟弟妹妹,自己來報名賺快錢了。
打死牛……雖說牛是個食草動物吧,但是也沒那麼容易打死吧?這還一臉純潔的說是不小心打死的……
然後最雷的是,他說他叫饞小蟲。
饒是我當時心事重重,聽到這,也一下子笑噴了。
“是蠶叢!我爹給我取的!書上寫‘蠶叢及魚凫’,正好我姓蠶……”他急道。
我笑得發抖,拍拍他:“那巧了,我姓魚,叫魚小凫。”
哦,對了,關于起名這事,我後來又打聽了一下,按照這裡以物種為姓氏的起名方法———先暫時把它稱為“種姓制度”———其實和現代的種姓制度有點相似之處,裡面同樣蘊含着一點等級之分。
大概就是……物以稀為貴,‘高種姓’是把姓放在名字末尾,名字都是兩個字,‘低種姓’因為人數比較多,都是姓放在開頭,名字取三個字。
但不同的是,這倆起名方式隻是考慮人多人少的區别,不存在歧視———簡而言之,有的姓氏,姓這個的人比較少,全國沒幾個,所以單名就夠用。
而有些姓氏,姓的人就多了,單字名會存在很大的重名率,所以就得增加一個字,讓名字數量直接上升為二次幂,不容易重名。
比如宵琥,虹瑁,馬三娘,牛旋風……雙字就姓在後,三字就姓在前。
我合計一下,如果回歸到動物本身,豬馬牛數量比較多,這确實講的通……
然後我又泛起嘀咕,人家老虎是保護動物,所以數量少可以理解,達墨是國寶,‘墨’等同‘貘’,也沒問題,兔子在古代是吉祥物,變高級點也可以理解,但是貓憑什麼?
………大概是好奇心害死貓?
同理亦可證,蠶是家養昆蟲,名字是三個字解釋的通。而魚,江河湖海吃不完,我瞎起的魚小凫也沒問題。
言歸正傳。
報名時是有考試的,文的武的都考,為了看看綜合水平———這個倒不是我的創意,這個是曆來的魔教慣例。
我說我不會寫字,直接跳過筆試,射了兩把箭———半準不準,騎馬跑了兩圈——沒問題,又挑了一把大刀,比劃了幾招劍法。
最後一招,我隻靠劍氣…哦不對是刀風,便把一個梅花樁切成兩段,引來一片叫好聲。
切,這根本小意思嘛,想當初我在十裡畫廊耍一招紫光萬道,達夫人直接就能拿去串涼席……
面試官親自走下台階,笑容滿面讓我等消息,私下則偷偷告訴我,現在少主決定重新設立左右護法,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四大堂主退出湘西,東西南北分堂而治,再下設風火雷電四門,地支十二隊。
我剛才的表現,肯定是有堂主的潛力的,但因為不會寫字,這就很減分,不過沒關系,考慮我是女的,長得還很漂亮,如果從黑武士——少主的親衛隊做起再升到堂主,每天黑衣蒙面太可惜了。不如先在風門———風門是搞暗殺的,但是魔教現在這個情況,沒閑心去暗殺别人,我先待夠一個月,好好學習寫字,一個月後有一場内部比武,我也有資格去參加,沒準脫穎而出,會被少主賞識然後安排到更好的位置。
然後他走回去,跟旁邊的人興奮的低聲道,“這下招到好的了,老子至少能拿到二十兩提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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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頭換面,成功加入了魔教。
一個月後,所說的比武開始。
規則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沒什麼規則,一共三場———代表着三個難度等級,參加者全憑自願,還要簽生死狀,是死是殘自己承擔。
第一場是我們被圍在高牆内,外面一群弓箭手對我們射箭,我們拿着刀劍之類語氣抵擋,時間為半柱香,當然實在擋不住了也沒事,每人腳下準備了一個盾牌,實在擋不住就把盾牌舉到頭頂蹲着,會有一定的存活幾率。
“射!”高牆上有人一揮手,一時箭矢如蝗,耳邊都是箭羽破空的聲音。
七劍合璧的途中,箭雨是家常便飯,還時不時夾着炸'彈這種幹活,到了後期,一邊磁鐵盾一邊放箭一邊炸'彈的地獄難度也不是沒有。針對這種機械式單純隻射箭的,我們通常做法都是跳到半空,一邊揮劍擋住飛來的利箭,一邊瞄準時機,把少量幾隻箭甩回弓箭手————當然現在不能這麼幹。
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
果然,第二場,從人機賽變成了匹配賽。
通過第一場的人,抽簽匹配對手,淘汰率為一半,赢的才有資格比第三場,也允許認輸保命。
可能有人會問了,那萬一兩個高手碰上了,豈不虧了?
——哦,那也沒關系,輸的人實在不服,可以挑别組的赢家再來一場,如果還是輸了,那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而對方連赢兩場,穩進第三場,出于公平角度,不再接受挑戰。
說實話,能打過我的人真不多,畢竟朱無戒的水平已經是堂主中最高了,因此三分鐘不到,我就第一個“交卷”。這裡面自然也有以貌取人的,看我是個姑娘,準備踩我上分。
這也沒關系———附加題半分鐘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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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隻剩十個人了。
出乎我的意料,之前那個饞小蟲也在。
他射箭不準,刀劍隻會亂砍,卻能赢過一個使雙刀的中等高手。
而等第三場的規則下來,我們十個人全都傻了眼。
我以為最壞不過分組淘汰賽,像奧運一樣比出個名次,結果……
特麼的告訴我們每人接少主三招,武功高強者有幾率掉落黑心煞掌,完事看誰還能站起來。
然後宣布規則的人還一臉“這是我們的榮幸”的表情:“放心,就你們十個人了,少主不會往死裡打,挺過去,前途大大的有。”
我:“…………”
完球了,我的刀法就是劍招,我會的他全都會,這一拆招就試出來了。還有那狗日的黑心煞掌,要是能擋住,他肯定要查我内力,這要是沒擋住…那我的實習期就要在病床上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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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初試成績好,排在了第一個上場OTZ。
沒有太多時間思考,我迅速定了應對策略。
————絕不能給他逼招的機會!
先下手為強,既然沒說不能用暗器,那我上來就來個天女散花,給他來個出奇不意,他接一招就算用掉一招,那第二招肯定會上掌法反撲,然後我用輕功躲了不接———這就拉開了距離,避免近身戰的套招露餡。但第三招肯定得接了,我就直接拼内力,擋到一半我就收手飛出去,然後吐點血,最後堅強的爬起來。
評判标準是看誰還能站起來對吧?
少主背着手,他似乎沒什麼變化,依然是那個一身藍衣桀骜不馴的少年模樣,畢竟短短三個月不會讓他的外表有什麼改變,可仔細看,還是變了,他周身仿佛籠罩着飽經滄桑後的寂寥蕭索,畢竟三個月已經足夠讓一個人體會到一生中的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