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失敗了？”

“怎麼可能！付朝行明明和我在酒店，哪來的時間去撿個女孩回來？他難道中途出去過？不現實啊，你們這遊戲是不是有bug沒有修複啊？”

何曦言不相信。他點開微博想證明自己，那張他深深刻在腦海中的照片猝不及防地再次呈現在他眼前。

“啊！”

他吓得一把将手機扔了出去。

“這他媽不可能！你們這遊戲有問題！任務完成了你們說沒完成，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是要錢嗎？是要哄着我充錢是不是？好好好，充充充，充多少你們說，你們他媽的倒是明說啊！這樣耍着人玩有意思？！看着人一遍遍跳樓有意思？！我操你媽的！說！要多少錢！”

【玩家請謹慎發言，如若再次公然賄賂系統，将被終身注銷賬号。】

“我操你媽！”何曦言無能怒吼，“那你們說，付朝行昨天哪來的時間去撿個女孩回來？他如果真撿了，那他怎麼在我房間！你們說！”

【付朝行撿了玩家去酒店，玩家阻止付朝行撿屍的任務失敗。】系統難得解釋道。

“我？”何曦言一愣，随即暴怒道：“放你媽的屁！他隻要帶個人去酒店就算我輸是吧？！那你他媽給我看什麼背包！看什麼視頻！熱搜上他帶的是我嗎？是我嗎？！”

【玩家需要查看背包嗎？】系統永遠波瀾不驚。

“我他媽還看個雞毛背包！”何曦言已經被氣得失控了，瘋狂的怒吼讓他大腦開始缺氧，整個人又木又麻。他緩了口氣，憤恨地罵道：“你們遊戲有bug！有bug你聽得懂嗎！你們他媽的不趕緊去修複bug，還讓人一遍遍跳樓，你們他媽的怎麼自己不去跳！！自己不去死！！”

【玩家可以查看當天熱搜上的視頻，再來判斷我們遊戲是否有bug。】

“呵！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變出個什麼花來！”何曦言雙手抱臂，好整以暇。

投影很快出現，畫面裡，付朝行半摟着一個人在前台辦理入住，辦好後又抱着那人去乘電梯。視頻前後不到一分鐘，和之前他看過的沒什麼兩樣。

但這次何曦言什麼話都講不出來了。

之前看的時候他隻認出了付朝行，另一個人沒露臉，半長的頭發讓他想當然地以為那是個女孩。但自從他回到大學，想起來自己七年前的樣子，視頻中付朝行抱着的可不就是他何曦言嗎！

何曦言被這個真相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從來都不記得他什麼時候和付朝行有過這樣一段邂逅，他在大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遇見過付朝行！

他是怎麼被撿屍的、怎麼被灌醉的？

何曦言完全沒有印象。

這種沒有印象，不是好像發生過但是不太記得具體内容，而是根本就沒有這一段的記憶！

“這不可能！”何曦言質問道，“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這絕對不可能！你偷換了視頻！”

【玩家任務失敗，請重新選擇節點。】系統不再理會他的無理指控，恢複成毫無感情的機械音。

這不可能…

何曦言惶然驚覺到這個遊戲像一張網，費盡心機将他困在其中，然後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通過這些網格呈現在他面前，仿佛在向他預示着什麼。

付朝行責問他有沒有心、他去而複返地針對小奇、還有多年前的醉酒邂逅。

這些明明都沒有發生過，為什麼又都發生了？這些到底是真實的還是杜撰的？這到底隻是遊戲還是他和付朝行的人生？

這個遊戲從何而來？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玩家可以停止這些無謂的思考，完成任務後自然一切明了。】

何曦言不想再聽到它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直接問：“這個遊戲是誰開發的？”

【遊戲開發公司不屬于玩家世界，請玩家停止這些無謂的思考，立即選擇節點，否則視為結束遊戲。】

“不用威脅我！”何曦言激動地說，“我沒說結束遊戲，你要玩就玩，按最近的來！”

話音剛落，眼前安靜的卧房緩緩消失，耳邊隐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周圍的場景随着聲音的愈發清晰而慢慢鮮活起來。何曦言的情緒也随着場景的變化漸漸緩和了下來。

“何曦言，你說好不好？”一個冷冽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嗯？”

何曦言下意識地側頭去看，他身旁坐着一個短發清瘦的女孩，正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秦詩？”何曦言驚訝地脫口而出。

“嗯？你覺得怎麼樣，快說！”短發女孩一巴掌拍到何曦言的手臂上，說：“你又中邪了？”

手臂上的刺痛讓他驟然有了實感，卻讓他更恍惚不知道真假。

他左右掃視了一眼，确定自己正身處高中教室，坐在他旁邊的女孩，是他整個中學生涯的暗戀對象--秦詩。

秦詩看他傻了吧唧的樣子都無語了，又問了一遍：“到底行不行？”

“什麼？”何曦言不明所以地問。

秦詩歎了口氣，雙手狠狠抓住何曦言的手臂，面目猙獰地說：“我最後再說一次哈，何曦言，你再敢跟我心不在焉，小心我廢了你！”

手臂上的觸感和秦詩的靠近讓何曦言的恍惚變成了悸動，這些真實的感受反複推翻着何曦言的猜測。

“你說，秦詩。”何曦言抽回手，疲憊地趴在桌上，側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咳咳！”秦詩清了清嗓子說，“何曦言，你幫我去打聽打聽，那個，嗯…付朝行這次高三分班考成績怎麼樣？”

又是一件他毫無記憶的事情。

“你問他成績幹嘛？”何曦言問。

“剛不跟你說啦，我想跟他表白，又怕影響他成績，你幫我打聽打聽。”秦詩難得不好意思，臉頰绯紅。

何曦言記得秦詩高中時的确向付朝行表白過，但沒讓他去打聽什麼，甚至沒主動跟他提過。他是後來從别的同學那聽來的。在何曦言的印象中，高中時期的秦詩性格爽快為人義氣，短短的頭發襯得她像個假小子。

何曦言從沒見過她這樣扭捏造作過。

強烈的違和感将他反複拉扯，他已然失去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