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米酒香鋪面而來。
齊周把碗放桌上,蹲下。
“文景”
齊周嘗試叫醒紀文景,怕吓着他,所以聲音很小。
紀文景一動不動,呼吸平穩。
看着像睡着了,但臉頰和耳朵的紅暈清楚表明是另一種可能。
“米酒也能喝醉?酒量也太差了吧。”齊周喃喃自語。
齊周把手放到紀文景肩膀輕輕搖晃:“文景?回屋睡吧,在這會感冒的。”
紀文景終于有了動靜,皺眉睜開眼睛。看清眼前人是齊周後,面露委屈。
剛擡起頭,好像抵擋不住困意似的又朝桌上倒去,齊周眼疾手快托住他的側臉。
紀文景臉頰發燙,接觸到齊周冰涼的手心,舒服蹭了蹭。
齊周從未見過紀文景這幅小孩子的模樣,隻覺得可愛極了,不自覺連聲音都寵溺起來。
“乖,我帶你回房睡。”
齊周扶着紀文景站起,還沒走就開始絆腳,紀文景腿磕在桌腿上,一隻手撐在桌面上才穩住。
齊周想扶,對方卻幹脆一屁|股坐到桌上。
紀文景身形比齊周結實,為了不讓他再磕到,齊周隻好環抱着他的背,想把他胳膊架到自己肩上。
誰知紀文景突然一把抓住齊周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我哪裡比不上他?”
紀文景盯着齊周的眼睛,眼中滿是傷心。
兩人離得極近,齊周能清楚看到紀文景紅紅的眼睛慢慢泛起水光。
“我哪裡比不上吳起,為什麼選他不選我?”
“什麼選他?”
齊周的心髒從兩人靠近起就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大腦處于宕機狀态,此時紀文景的一聲質問才讓他拉回注意力。
紀文景握着齊周的手臂把他拉得更近,聲音顫抖:“你是不是喜歡他?你是不是想離開我跟他走。”
齊周看着眼前心碎的紀文景,心疼極了。
他默默幫紀文景擦掉眼淚,低聲哄道:“沒有,我不喜歡他。我和他現在是朋友,以後也不會改變。”
“真的?”
“真的”
紀文景得到滿意的回答,緊握齊周的手才松開力道,但并沒有放開。
齊周輕輕摩挲紀文景的臉頰安撫他。
兩人注視着彼此,目光交纏,氣氛忽然暧昧。
紀文景視線下移,試探着靠近。
齊周第一次如此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手在抖,但他并沒有動作。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齊周看到紀文景臉上的絨毛了,然後……
肩上一沉
?
齊周恢複呼吸,不可置信側頭。
睡着了???
齊周扶額片刻,突然笑了。
搖搖頭,重新扶起紀文景。
比起半醉半醒的人,顯然徹底醉過去的人更好擺布。
齊周非常順利把紀文景搬上|床。
蓋好被子,齊周撐着上半身看了紀文景許久。
然後伸出手指把紀文景額前的碎發撥開,溫柔摸着紀文景的下巴,胡茬有些紮手。
齊周慢慢俯身,就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出現逐帆的臉。
齊周猛得坐起。
周圍寂靜無聲。
齊周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起身離開。
房門關上之後,本應熟睡的人睫毛微動,睜開眼睛。
翻身看向門口,紀文景摸摸自己的嘴唇,眼神失落,不過很快又露出微笑。
齊周做了一晚上混亂的夢,醒來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有逐帆的那句“死在戰亂中”響在耳邊。
是不是該問問文景出國的事了?
第二天紀文景又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樣。
仿佛昨晚那個傷心欲絕耍脾氣的另有其人。
齊周當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飯後文嬸高興對齊周比劃:還是你有辦法讓少爺開心。
不知怎的,這話勾起齊周昨晚的回憶,臉一陣發熱。
“咳,我什麼也沒幹。”
文嬸:少爺喜歡上你的課,出國前你一定不能走。
對,出國!
齊周想起正事。
坐到紀文景身邊:“出國的事你安排的怎麼樣了,順利嗎?”
紀文景:“父親早就和船運公司打好招呼,但船票要等到開船前一個月才能送來。”
“一般不會出現意外吧?比如延期之類的。”
紀文景:“那家船運公司是英國人開的,除非突發事件,否則不會延期。”
齊周點點頭,放下心來。
紀文景見齊周主動提到出國的事,乘機問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出國。”
“我?”
“對。去國外開闊眼界,見見國外的發展。生活住宿方面你不用擔心,我來負責。”紀文景目光灼灼看着齊周。
齊周沒想到紀文景會提議帶他一起去國外,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他莫名其妙來到這裡,說不定哪天突然就回去了。
但如果他離開這紀宅,是不是就再也沒機會回到原來的世界?
各種想法出現,齊周心裡亂糟糟的。
見齊周眉頭越皺越緊,紀文景忙道:“我隻是提議,你慢慢考慮不着急。”
兩天不在家,齊周趕緊把紀文景的作業批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