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齊周被安排去燒茶水。

長風朝紀雲景彙報道：“屬下這些天暗中打探，食為天的掌勺三個月以前大病一場，從那之後的招牌菜就越來越難吃，有一天突然開始辭退夥計，服務态度也越來越差，漸漸的就沒人去吃飯了。一個月前食為天關門倒閉，然後沒幾日臨街開了個新酒樓，招牌菜味道和以前的食為天一模一樣。食客嘛，哪兒好吃去哪兒，食為天就一直關門到現在。”

長風一邊說一邊觀察紀雲景的臉色。

“布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布料種類越來越少，質量越來越差，店裡長期不進新貨，客人就去别家買。倒閉之後也是在附近新開了一家布莊，從前衣天下的客人都去了新布莊。公子，這很明顯有問題啊。”

紀雲景垂眸沉默，面色凝重。

長風是個急性子，說着就要行動：“我去把劉掌事抓來審問。”

“站住。”紀雲景出聲阻止：“從我們踏進别院，他怕是就已經想好了說辭。”

長風：“新開的那兩家店肯定和劉掌事脫不了幹系，我去查查背後的資金人脈，一定能找到證據。”

紀雲景搖頭：“劉掌事在淺水縣多年，這點隐藏的本事還是有的。”

長風急了：“那怎麼辦，總不能白白讓他把紀家的鋪子占為己有吧。”

“既然招牌菜能做得和食為天一模一樣，說明請的廚子和其他食為天分店的廚子有勾結，布莊的供貨線用的也是衣天下的。”紀雲景不緊不慢分析。

長風眼睛亮了：“所以我們隻要有那些人的供詞，就算劉掌事再狡辯也無用。”

紀雲景端起茶碗發現是空的又放下。

長風高興完又歎口氣：“公子，劉掌事是家生子，就算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故意關閉店鋪，又私開新店中飽私囊，您也能治他管理不善之罪，何必非要找證據呢。”

紀雲景：“劉掌事是在紀家幾十年的老人，若是沒有确鑿的證據就定罪，會讓其他家仆寒心。”

長風：“您真是太仁慈了。”

紀雲景：“估計劉管事也沒想到淺水縣離皇城那麼遠，我會突然出現。”

長風哼笑一聲：“就是離得遠，他才敢打紀家财産的主意。誰知道您剛好在附近辦事，臨時來了淺水縣。”

紀雲景看向屋外，目光悠遠：“兩個鋪子事小，但偏偏是我娘的嫁妝……”

長風：“屬下去打聽的時候聽說，食為天從我們來别院那日起就不做招牌菜了，應該是為了防我們。”

紀雲景：“最好能拿到那幾道招牌菜，捉賊要拿贓。”

長風正氣凜然：“屬下喬裝去買，重金之下不怕掌櫃的不心動。”

紀雲景微微搖頭：“我們的畫像怕是早就到了酒樓。”

長風為難：“那怎麼辦，雇人去買？”

“茶來了。”

齊周提着茶壺樂滋滋進來，手腳麻利給紀雲景的茶碗裡續上水。

紀雲景和長風對視一眼。

午後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酒樓裡食客越來越少。

一個頭戴方巾的年輕人大搖大擺走進好客居酒樓。

“客官吃點什麼？”夥計忙上前招呼。

齊周坐下：“菜單拿來。”

裝模作樣看了一下，齊周倨傲道：“招牌菜和這幾個我都要。”

夥計一聽為難道：“其他的好說，這幾個招牌菜今天做不了。”

齊周一拍桌子：“怎麼做不了！你們開酒樓連招牌菜都做不出來誰信。”

夥計忙解釋：“不是不是，客官您誤會了。”

齊周指向夥計：“哦，你是覺得我沒錢是不是？”

說着齊周生氣地掏出兩錠銀子拍在桌上：“我家夫人有的是錢，今天我還非要招牌菜不可！”

夥計一看十兩銀子猶豫了。

這人剛剛點的所有菜加起來不過三兩，現在他出十兩，但是……

齊周看出夥計動搖了，乘勝追擊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咋了，十兩還不夠？莫非你們這是黑店不成，來了客人不接待連招牌菜都做不出來你們開什麼店！”

這邊的動靜惹得店裡其他食客側目。

夥計趕緊安撫齊周：“客官，不是我們不接待，實在是現在沒有做招牌菜的食材了，做不了。”

齊周擺手：“我不是現在要，我是預定晚上的。就是因為我家夫人中午吃得不合适，所以才讓我訂淺水縣最好吃的酒樓，我們夫人隻吃做好的！”

夥計連連陪笑：“是是是，您稍等，我請我們掌櫃的出來。”

夥計很快找來了掌櫃的，很明顯夥計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掌櫃。

“你們怎麼回事，開酒樓不賣菜？”齊周先發制人。

掌櫃先細細看了幾眼齊周，然後笑道：“客官誤會了，夥計以為您現在就要，現在确實來不及，但晚上可以。”

“早說不就完了。”

說着齊周把銀子收回來一錠：“這五兩是定金，晚上我來取菜的時候再付另五兩。”

掌櫃：“沒有問題，您大概什麼時辰來取。”

齊周：“兩個時辰以後。”

掌櫃：“好，我現在就讓人去買食材。”

齊周走後，夥計問道：“掌櫃，老闆不是說這幾天不賣招牌菜嗎？”

掌櫃雙手一揣：“老闆是防着紀家人，他又不是。有錢不賺？”

夥計點頭道：“出手就是十兩，真有錢。”

齊周來到隔壁街一家茶樓。

長風迎上去：“怎麼樣？”

齊周：“成了，兩個時辰後取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