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怎麼每一家店鋪都裝飾的花紅柳綠,透露出一股奢靡的味道,到處都香得膩人。
齊周還在疑惑就被人推進了門。
“江南第一美人花魁娘子正在梳妝,各位公子喝酒聽曲稍等片刻……”
齊周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裡面人多得他都沒看到說話的人在哪兒。
此時白楊才擠到門口,齊周已經消失在眼前了。
好不容易擠進去轉了一圈,白楊卻沒看到齊周的身影。
抱着一堆東西白楊生怕擠掉了,又怕齊周出去了找不到自己,隻好出去在大門口盯着。
結果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齊周出來,此時天已經黑了,進去的人越來越多。
白楊心急如焚,就在他忍不住重新進去找人的時候,齊周終于出來了。
白楊一眼看出齊周的錢袋不見了。
“什麼嘛,花魁壓根就沒露面,灌了我一肚子酒……”齊周站都有些站不穩了,白楊忙上前扶着。
最後找了輛馬車,兩人才順利回家。
一下車長風就沖過來:“你們去哪兒了,公子都派人出去找你們了,哎呦這什麼味!”
長風剛靠近就被熏得倒退幾步。
白楊漲紅着臉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長風雖然沒心眼兒,但也能從齊周醉醺醺的樣子加滿身香味看出不對勁。
“你自己跟公子解釋吧。”他扔下白楊,把齊周架上就往裡走。
白楊戰戰兢兢落在後面。
看到齊周被扶進來,紀雲景大步迎上去:“齊周怎麼了?”
靠近的一瞬間,他的臉色從擔心到疑惑,然後變得十分難看。
紀雲景陰沉地看向白楊:“你帶他去哪兒了?”
齊周迷糊中聽到了紀雲景的聲音,伸手朝紀雲景倒去:“阿景……”
紀雲景抱過齊周,齊周雙手攀住紀雲景的肩膀,閉着眼問道:“花魁出來了沒有……”
紀雲景手上力道驟緊,咬上後槽牙。
白楊砰地一聲跪下:“公子饒命,奴才實在沒勸住齊公子,公子饒命!”
紀雲景隻覺得火氣直沖腦門,鼻尖的香氣熏得他直犯惡心。
“備水!”一把抱起齊周,紀雲景轉身朝内屋走去。
抓着齊周站好,紀雲景上手去扯齊周的外衣。
奈何齊周已經醉得渾身沒勁,直往紀雲景身上倒。
好不容易脫下外衣,齊周一屁|股坐到床上。碰到軟和的床鋪,齊周順勢躺下往被子裡鑽。
“好冷……”
然後任紀雲景怎麼拉齊周都拽着被子不松手,把一向冷靜的紀雲景氣得直喘粗氣。
下人進進出出送熱水,長風在門口看了一眼床的位置,沒敢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屋内徹底安靜下來。隻有兩道呼吸聲在無聲交錯。
房門緊閉,燭光昏黃搖曳,浴桶中冒着騰騰熱氣,光看場景倒是十分溫馨。
紀雲景已經平靜下來,他坐在床邊靜靜看着床上人安穩的睡顔。
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他的眼神開始變化,死死盯着那張臉,眼眸深得可怕。
擡起手撫上齊周的臉,輕輕的,視若珍寶,然後手掌緩緩下移放到脖頸上,手指似動不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斷這脖頸。
齊周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耳邊有抽泣聲。
勉強睜開眼睛,抽泣聲仍在,反應過來旁邊是紀雲景之後,齊周瞬間清醒。
“阿景!”齊周撐着手臂去看身邊人的臉。
奈何紀雲景死死壓着,令齊周動彈不得。
齊周看不到紀雲景的臉更着急了。
“阿景你怎麼了?你讓我起來,阿景……”
紀雲景停下抽泣,将埋在齊周肩窩的腦袋擡起,通紅的眼睛看着好不可憐。
外人面前威嚴持重的少年當家人,毫無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脆弱。
齊周心都要碎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紀雲景随着齊周的動作起身,垂眸不說話,頗有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齊周看他這樣都要急死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快說啊,不管什麼我都在。”
紀雲景這才擡眼,一滴淚順着臉頰流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什麼?”齊周沒反應過來。
“要不你為什麼會去那種地方?其實你喜歡女子是不是?”沙啞的嗓音帶着濃濃的失落。
齊周終于記起下午的事了:“沒有!我就是去看熱鬧的,想看看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我想着看到我就走,誰知道一進去就被人逮着灌酒,最後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他們了才跑掉的。”
齊周抓住紀雲景的雙手,誠懇道:“你相信我,我進去除了被灌酒什麼都沒幹。我以後再也不去了!”
紀雲景看着齊周不說話。
“我一進去就後悔了,我就不該去瞎湊熱鬧!”齊周往紀雲景身邊挪了挪,兩人離得更近:“我發誓,我這輩子隻喜歡你一人,絕無二心。”
紀雲景傷心的眼睛一亮:“真的?”
齊周堅定點頭:“真的!”
見紀雲景不生氣了,齊周雙手抱過對方,重複道:“我這輩子隻喜歡阿景一人。”
懷中的身軀僵住了。
齊周緊了緊手臂,臉頰讨好般蹭了蹭紀雲景的肩膀。
在他看不到的身後,紀雲景眼神忽明忽暗,似悲似喜。
齊周在紀雲景的房間洗了澡,确認身上沒有任何酒味和香味了才換上幹淨衣裳。
兩人一起吃了晚飯,齊周還把買的禮物都拿出去給紀雲景看。
“你真的不生氣了嗎?”齊周回房間之前确認道。
紀雲景平靜道:“我信你。”
齊周這才放心回去睡覺。
他沒注意到,從他醒來到睡下,再沒看到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