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石方巳同式溪出來的樣子,便知道他們談判一定順利,當下也不多問,隻爽朗一笑,沖石方巳回了一禮:“你我既然結盟,理應肝膽相照,石山君無需如此客套。”言罷便徑自走開,竟一眼都未看式溪。
式溪不知就裡,隻覺一頭霧水,他問石方巳:“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你同唐雩王姬何時結盟的?怎的都不告訴我一聲?”
“此事尚未來得及告訴你,我二人臨行前唐雩王姬找到我,說要同我合作,她有辦法保我全身而退。”
卻原來石方巳同唐雩早有約定,唐雩借纣絕宮主邀請之機,帶了她手下妖衆,化形藏在石方巳身上,待得纣絕宮主出手之際,方才現身。
“她這忙,不白幫吧?”式溪撓撓頭。
“自然不白幫,鬼市之事若成了,日後免不了更多的合作。”
式溪忽然想起一事,一拍腦門叫道:“對了,那纣絕小郎君尚未找到,我去尋一尋。”
石方巳卻拉住他,勸道:“禍不及妻兒,由他去吧。”
式溪皺眉,正要說什麼,一個黑衣兵士走上前來,請示一些善後事宜。
式溪見石方巳要忙,便自顧自溜達起來,他繞到院子後的一處竹林,正遇上兩個熟人,那兩人一人着黑衣一人着白裙,容貌身量毫無差别,但是氣度舉止卻大大不同。
那黑衣女子顧盼神飛,白裙女子卻娴靜溫婉。
式溪走上前,沖那黑衣女子道:“雩兒,我今日差點認錯了人,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之前怎的都不見你提起?”
原來那黑衣女子正是唐雩。
唐雩道:“卻也不是巧合,這是我妹妹白霓,隻因生而為蛟,不為族裡承認。常年待在龍宮中,隻偶爾充作我的替身才會出來見人。”
白霓聽她說,也不見有什麼尴尬,她向式溪一禮:“适才是大王命奴引開真人,白霓位卑言輕,實在是不敢違逆,還望式溪真人勿要見怪。”
式溪見狀趕緊回禮,他見白霓連一聲阿耶都不敢叫,想到白霓身世,不由心生憐憫,急忙寬慰道:“不妨事,若不是你引走我,那斯也不敢動手,咱們哪裡有機會弄死他。”
唐雩不耐煩聽他們互相客氣,打斷道:“白霓,你先下去吧,我同式溪真人還有話說。”
白霓聽命離開,候在竹林外。
唐雩問道:“小溪哥哥,自燕大帥出事後我一直很擔心你,卻四處尋你不見,你怎會跟着石山君?”
式溪見白霓離開,這才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内疚道:“對不住,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實在是有事情,本想着等着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再同你解釋,想不到就耽誤到了現在。
至于為什麼跟着石山君,隻因石山君為人俠肝義膽,實在令我心折,所以我願意輔佐他做事。”
唐雩聞言俏臉當即黑了,她甩開式溪的手,冷哼一聲:
“少忽悠我,你自來隻認天是老大你是老二,何曾把誰放在眼裡過?我竟不知你堂堂不周弟子,璿樞峰唯一的傳人,會給個牙行做入幕之賓。說出去有人信嗎?除非......”
她拖長了語調,繼續道:“如今莽蒼山風頭正盛,所謂互市難免藏污納垢,玄天台不會是懷疑他有違背玄元律的罪行,派你來做生間吧?”
式溪幹笑兩聲:“這都哪兒跟哪兒,我下山是瞞着師尊偷溜下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玄天台不是自投羅網嗎?”
唐雩背起手,佯作老成,上下打量着式溪:
“你失蹤是從燕大帥出事開始的,你同這師叔情厚,自然不會相信他曾叛敵。可是燕千峰叛敵乃是玄天台蓋章的事情,要想翻案,你隻能找大司寇幫忙重查此案。
你修為高深,又是不周自己人,兼又未在玄天台登記過。你說,有這麼好的生間人選,送上門來,大司寇會放過嗎?”
好一個唐雩,三言兩語間,竟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
式溪見瞞不住,隻好承認:
“燕師叔俯仰可對日月,此事必然是被宵小陷害,我不能坐視不理。到石山君身邊卧底,一則是因為他這裡有些線索,同燕師叔的案子有關,二則也确實是作為同大司寇的交換條件。
我幫他找莽蒼山的違律證據,他派人重查燕師叔的案子。”
此事也說來話長,當年式溪的師叔燕千峰,隸屬玄天台夏官,時任大司馬,統領七政軍數百年,被譽為玄天戰神,本是玄天台中流砥柱。
不想一時風雲驟起,宵小之輩橫出,把個風光霁月的大英豪害得身敗名裂,含冤莫白而死。世人不明真相,談之無不唾棄。
式溪曾經跟随師叔左右,由其親自教導戰法策略,深得戰神真傳。見此覆盆之冤,自然憤恨難平,為查明真相投在秋官門下,至于後來拔出蘿蔔帶出泥地查出震驚三界的大秘密且不提它。
“小溪哥哥,我隻怕你假戲真做。”唐雩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