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兄弟的靈魂,你帶着他,在十二個時辰内找到一個即将臨盆的孕婦,将這靈魂放入胎兒體内,林兄弟便可随胎兒降生。若是遲了,屆時魂魄會崩碎,即便是我,也無力回天,”式溪将那光團遞給千粟,叮囑道,“如今林兄弟的魂魄便在你手上,他是做鬼還是做人,就全看千粟兄弟你了。”
千粟低頭避開式溪的目光,一拿到光團似乎生怕式溪反悔,掉頭就跑。石方巳想要跟上去,怎奈傷勢實在太重,一時竟站不起來。
式溪攙着他,一隻手撫在他背上,一面運功給他療傷,一面說:“大哥,澗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隻怕這裡面發生的事情比我們想象中的嚴重。”
“這些事情不重要,咱們先去找阿壑。”石方巳在式溪的幫助下,總算恢複了大半,他卻沒有心情關心其他,滿心裡都是對生死兄弟的擔憂。
“林兄弟對千粟有救命之恩,不怕千粟不盡力,咱們當務之急要去看看澗内的情況,還要去看看浮雲株。事不宜遲,我怕這是不距道的手筆,我們還是得趕在不距道的前面下手才好,”式溪看了看千粟離開的方向,“況且如今千粟已經走遠,哪裡還追得到?”
式溪句句在理,石方巳無可奈何之下也隻得納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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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則新捧着妖丹入了神廟,徑直往神像背後走,他身形原地一閃,便消失不見。
原來這神像背後竟藏着一個轉移法陣。
法陣的另一端又是别有一番旖旎風光——紅得似血的花綴在枝頭,潑灑一般垂向下面的溫泉,将溫泉水也映成紅色。
畢則新輕輕走到溫泉旁,隻覺熱浪逼人,一時不适,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郁崔嵬從溫泉中伸出一隻玉臂,撥弄了幾下水,表情甚為享受。
她姣似花照水,豔似香欲滴,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色。
郁崔嵬語氣散誕:“躍鹿澗已經亂成一團,你做了什麼。”
畢則新不敢逼視,他半跪在溫泉旁,從懷中掏出那顆妖丹:“我取了問荊的妖丹,前來獻給我的主。”
“本尊需要的妖丹必須得妖靈自願奉上,強取的可沒有用。”郁崔嵬将頭發撩到耳後。
“這個我自然知道,問荊乃是自願向元君獻上妖丹的。我腳程快,如今這妖丹還溫着呢。”崔嵬要的妖丹,得妖靈自願取出,還要趁熱服下,他都一一記得。
“阿新,本尊果然沒有看錯你。”
郁崔嵬笑得魅惑,她就着畢則新的手,一口吞了妖丹,順手拔下一個花枝,上面隻兩朵含苞未放的紅花,兩個小骨朵在她手上緩緩綻放,她将花枝遞給畢則新。
那一抹紅瞬間占據了畢則新的全部視野,他甚至沒有留意到,水中并沒有郁崔嵬的倒影。
“從此以後,你便是我不距道的首座,我不距道萬年基業從此開始。”
畢則新魔怔似的望着手中花枝,天道從此在他面前關上大門,不距之路需要他自己來開辟。
“我不距道若要在下界立穩腳跟,需要天柱地維八大護道神,而今方有了兩個,要煉下一個,浮雲株乃是必不可少的。”
畢則新被眼前的赤紅鬧得有些意亂情迷,他聲音低低的,好似呢喃:“我知道,問荊一直不肯同我們交易,如今他死了,這浮雲株就成了無主的寶貝。”
“山妖失了族長,早就亂成一團,浮雲株無人看守,隻怕被人捷足先登。”
“這東西不能明裡交易,敢要的人不多,我早已放出消息,此物我不距道願花高價收買,不管誰取了去,要出手必然隻能來找我們。”畢則新抹了把臉,這才定了定心神,珍而重之地将花枝收入乾坤袋中。
正這時,外間響起腳步聲,來人的身形被術法投映在水霧中,兩人看得分明。
畢則新含笑站起來,眼底透出一絲志得意滿:“來給我們送寶貝了,我去接一接。”
“且慢,你拿什麼跟人家換這靈寶?”郁崔嵬叫住他。
“他要多少金銀,我都可給他。”
“那人可不缺錢,他花了這麼多功夫磨在這裡,你拿些黃白之物就想打發他?更何況這靈寶的價值也非金銀可以衡量的,你讓他進來,我同他談。你且守在外面,不要讓别人進來。”郁崔嵬這意思竟是要支走畢則新。
畢則新臉色一僵,但他沒有說什麼,旋即笑着應了,依言走到神廟堂前。
那堂前立着的正是石方巳同式溪兩人。
“玄牝元君請石山君進去,式溪真人請留步。”畢則新擋在式溪面前。
而今石方巳重傷尚未痊愈,不過仗着式溪渡給他的靈氣勉力支撐而已,式溪哪裡能放心他一人去見什麼神棍元君,見畢則新擋路,當即劍眉一豎,就要強行轟開畢則新。
眼見着雙方要爆發沖突,石方巳轉身道:“式溪,你在這裡等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已,能有什麼危險?”
式溪這才作罷,抄着手等在外間。
“我幫你除掉林壑,你打算如何感謝我?”等石方巳進去,畢則新冷不丁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