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巨鼇就要朝天逃逸而去,蓦的,那巨鼇身形一頓,一條帶着流光的鎖鍊扯住了它的後足——
原來還有一層禁制沒有打破。
離堆頂響起一聲大喝,二郎自山巅縱越而起,身子拔高幾丈,鐵臿猛地拍在巨鼇的身上。
那鼇身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塑成,鐵臿一拍下去,動靜簡直震耳欲聾。巨鼇吃痛,四足瘋狂扭動,扯着鐵鍊亂甩,幾乎鬧出了山崩地裂的動靜。
周行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對石方巳道:“大哥,你先去找鹿娃,這裡有我。”
石方巳卻不放心周行一個人,他死死握住周行手腕,“不行,咱們一起去找鹿娃。”
“巨鼇出世,必将為禍百姓,此事我玄天城不能不管。”周行正色,另一隻手重重地蓋住了石方巳的手背。
石方巳簡直焦頭爛額,他一面記挂着石初程,一面又擔心周行,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叮囑周行:“你量力而行,千萬不要随意動用禁術!”
“放心,我有分寸。”周行鄭重道。
石方巳并不放心,可當此緊急之時,也别無他法,隻好牽腸挂肚地去找石初程。
周行送走了石方巳,轉頭朝正在打鬥的二郎同巨鼇看去。
巨鼇被鎖鍊限制,正在瘋狂掙紮,想要掙脫開去,鎖鍊被它拽得筆直,卻沒有半點松動的迹象。
二郎趁它掙紮,站在巨鼇背上,又接連掄起鐵臿,分别朝它頭部、頸部砸去。
巨鼇被他砸得嗷嗷亂叫,它一抖身子,把二郎朝前丢出去,鼇嘴一張,山一樣粗的水柱便向着二郎噴去。
二郎反應也快,臨空一滾便躲開了水柱。
水柱噴了個空,卻并沒有停止,一路追着二郎而去。
周行暗道一聲不好,剛剛杩槎、石籠皆被沖走,内江水位已經恢複到的正常的位置。
巨鼇一噴水,水量幾如山洪爆發,水位迅速上升,作為水則的巨型石人眼見着迅速被淹至胸膛。
若是淹沒了石人肩膀,這大堰也不中用了,對兩岸百姓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二郎見勢不好,踏雲而上,直奔巨鼇面門。巨鼇塊頭極大,反應就不夠靈活了,一時不查被二郎搶占了高地。
及至口舌劇痛,吃痛之下水柱戛然而止,巨鼇砸吧一下嘴,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竟被二郎把鐵臿刺進了嘴裡。
巨鼇怒極,當場嚼吧嚼吧,将那鐵臿嚼碎吞了。可憐那鐵臿也是神兵利器,就這麼斷送在了巨鼇口中。
巨鼇吃了鐵臿還不解氣,又張大了嘴,朝二郎咬去,想要把他也一起嚼吧了。
二郎失了兵器,一時陷入被動,隻好借着靈活的身形挪移閃避,好在巨鼇身體巨大笨重,無法跟得上二郎的動作。
周行見那巨鼇一時也奈何不了二郎,也不去湊熱鬧。他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支朱筆,開始在大壩上布陣。
畫陣也是個體力活兒,周行今次這個陣法極大,縱寬足以覆蓋整個大壩,待得這陣法畫好,他已經累得腰酸背痛。
周行扶着腰站起來,他此時立在離堆山頂,朝下正望見二郎同巨鼇打鬥。
那巨鼇足上的鐵鍊應該有克制修為的作用,巨鼇功力受限,屢屢吃虧,正氣得亂吠。
二郎凝江水為利刃,步步緊逼,俨然已占上風。
周行的臉色卻沒有半分放松,他尚不知道不距道縱出巨鼇的目的是什麼,但定然不是想搗搗亂這麼簡單。
是以即便是這二郎能降服巨鼇,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周行隻瞟了眼二郎那邊,便又重新專注于陣法,隻見他從乾坤袋中,掏出來一個碗粗的靈氣瓶——
陣法已經布好,要啟動就得注入靈氣。周行修為被封印,無法驅動靈力,隻好借用外物。
他晃了晃瓶子,有些肉痛,如今下界靈氣漸薄,他攢這一瓶也不是那麼容易,原是打算給骨白留着讓她重修肉身用,眼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周行咬咬牙,拔掉瓶塞,正要往陣眼倒去。
倏爾,水面一動,水中鑽出來一條龍,出水便化成人形,朝二郎那邊嚷道:“二郎君,我奉吾皇之命,前來助你擒拿鼇妖。”
原來四海水域皆相通,上遊一出事,唐雩那裡便即時得到了消息。事關水族,她如何能不上心,當即就近派了人來助力。
那二郎同巨鼇鬥得正膠着,哪裡抽得出功夫來理會來人。
周行見來了幫手不由大喜,他把靈氣瓶朝乾坤袋裡一塞,朝那龍靈招招手:
“你來得正好,來來來,幫我啟動這伏鼇陣。”
“大司馬!啊,不,大冢宰!是!就來!”那龍靈認得周行,見他吩咐,也不多言,縱身一躍,來到周行身邊,依言将靈力注入陣中。
靈力順着朱砂的筆畫布滿了整個大堰,紅色的符篆仿佛活了過來,在空中凝成一隻撐天大手,翻掌一撲,帶着無形的力量朝巨鼇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