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比辰守在中軍大帳中,正自盤算着一會兒要怎樣應對,看到提前歸來的衆将有些蒙圈。
赤松軍由于撤得快,中招的妖靈并不多,幾個将領回到帳中,幾乎毫發無損。
唐比辰從坐席上半立起,用手撐住幾案,探身問:“魯将軍,前線是怎麼了?為何都退回來了。”
這魯直是五兵曹尚書,是由妖皇唐雩培養提拔上來的心腹,對唐比辰也是最恭敬的一個。
他見帝姬開口,擦了把汗,解釋道:“帝姬,出大事了,不距道放了大招,整個南邊都被邪霧彌漫,稍有不慎就要中招。我們隻好退回來了。”
“七政軍也退了嗎?”唐比辰問。
“他們如何敢退?他們退了就徹底完了。”高帆取下頭盔,頭也不擡道。
唐比辰聞言不禁眉頭緊鎖:“七政軍不退,我們怎麼就退了?”
“他們願意送死,他們自去,犯不着搭上咱們。”
白虹撇撇嘴,翻了個不易察覺的白眼。
赤松軍的這些将領,哪個沒有在玄天城手上吃過虧,即便如今雙方是協作關系,背地裡也難□□露出舊怨。
“正是,誅滅不距道,那是玄天城的使命,咱們何必為了玄天城的事兒赴死。”
江遠樹也附和道。
“撤吧撤吧,事已至此,君上也不會怪罪咱們的。”
白虹說着自顧自走上前來,去摸書案上的虎符。
唐比辰眉間一跳,厲聲喝道:“住手,白将軍,你幹什麼?”
白虹沒想到泥塑偶像也會出聲,他愣了一下,讷讷地收回手:“回禀帝姬,咱們要撤軍,需要虎符下達軍令。”
唐比辰站起身來,正對滿屋功勳卓著的将軍,一雙小手背在身後,十指早就被她緊張地擰成了麻花,面上卻依舊要繃出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才是主帥,我說了要撤軍嗎?我們和七政軍說好的協作圍剿不距道,而今遇到點危機,便抛下盟友自己逃了,以後叫我們赤松國如何在下界立身?”
“帝姬,你年紀輕不知事,你道這迷霧是好相與的嗎?”小帝姬這架勢果然唬不住任何人,白虹将軍神色不掩輕蔑,“要我給你講講嗎?”
唐比辰臉色僵了一下,對方的話讓她本能地不舒服,但是她還真不知道這迷霧是什麼,當下隻沉着臉道:“你說。”
白虹見帝姬服軟,面上更加得意,果然擺出一副指教的模樣,慢聲道:
“這迷霧不是普通的霧氣,是九星八方陣。九星八方陣是什麼,帝姬可知道?”
唐比辰臉色鐵青,看也不看白虹,雙手在背後捏成了拳。
魯直有些不忍,想要打個圓場,可他素來嘴笨,張了張口,還沒想出來要說什麼,白虹已經又開口了。
“九星八方陣,是不距道當年玄牝元君留下來的陣法。帝姬,你年紀小,自然是不知道,當年他們可是用這個陣法把天柱都砍斷了。如今天地隔絕,全是拜此陣法所賜。我這麼說,對這陣法的威力,你就該明白了吧?”
白虹以為自己這麼說,就能唬住面前這個小女娘。誰料唐比辰的性格從來都是遇強則強,不是那麼輕易能唬住的。
白虹吹捧九星八方陣,反倒激起了唐比辰的逆反心理。
她挑了挑眉,冷聲道:
“那又如何,如今玄牝元君早已銷聲匿迹,八神也已經覆滅無蹤,早兩年那西閣主曾想再煉出八神,不也被挫敗了嗎?那邪神舒祈香修了多少年,吸食了多少香火血食,才換得個人身,不還是死于我的锏下嗎?
什麼九星八方陣,我看就是個幌子。我就不信,他們有這個能耐當真能把七政軍同我赤松軍都吞掉。”
“帝姬年少氣盛,放嘴炮自然輕巧。可你如今身為一軍主帥,把麾下将士的性命視若草芥,就不妥了吧?”
白虹被唐比辰搶白,也有些着惱,他自诩為赤松國戎馬半生,哪裡看得上面前這個乳臭未幹的空降主帥。
一帥一将竟當場嗆了起來。
“視若草芥還是臨陣脫逃?”
唐比辰小臉漲得通紅,卻依舊寸步不讓地昂然道。
“臨陣脫逃又怎樣?現在連七政軍都收縮陣型了,咱們又能如何?若是因此而實力大減,你說玄天城是念我們的好,還是趁機誅滅我赤松國?屆時我萬妖又将如何立身?”白虹道。
高帆乃是白虹麾下第一得力幹将,也在一旁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