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瓒沒料到他會問這個,聞言一怔,将那戒指拿到手裡看了看,搖頭道:“這個戒指我未曾見過,可能是那人落在此處的。”
“誰人掉在此地?是教你這厭勝之術的人?”
見自己說漏了嘴,楊瓒再不肯回答:“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牽涉别人,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阿三!你幹的好事!”正這時,一聲呵斥從亭外傳來。
衆人轉頭一看,竟是隋帝楊堅帶着三兩侍從,怒目而來。他自從昏迷中蘇醒,得知暗害自己的竟是自己三弟,如何不怒,當即氣勢洶洶地找了來。
楊瓒冷笑:“皇帝陛下,這是派個宦者來還不夠,要親自興師問罪來了?”
玄天城諸人見要露餡兒,趁着沒人注意,拿了那戒指,腳底抹油,溜了。
周行回到住所,燃符隔空聯系上了燕銜泥。
“大冢宰。”燕銜泥行禮道。
周行道:“楊瓒的厭勝之術我看過了,的的确确是異界的伎倆。即便他本人不是不距道的信徒,背後也定然有不距道的惡逆在搞鬼。
中夏剛剛一統,氣象本就不穩,若是帝王崩殂,于他們,便又是一個趁虛裹亂的機會,到時候這天下的怨氣、殺氣、濁氣混雜,倒也是個麻煩事。他們深知無法同玄天城硬碰硬,便生出這樣歹毒的伎倆來。你們須得着意查查,務必揪出背後之人。”
“是!”燕銜泥道。
周行拿出那枚戒指,在手上摩挲一下,這戒指曾經他也在唐比辰的手上見過,隻沒想到這竟是個子母戒:
“赤松國的比辰帝姬,隻怕也在他們手裡,卻不知他們打算如何利用帝姬。你現在即刻派出人手,搜尋唐比辰的下落。此事務必保密,不可聲張。”
“是!”
既然唐比辰同不距道惡逆牽連到了一起,這事兒的性質也就變了,周行也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把消息壓着。
唐比辰不論是被不距道惡逆擄走的,還是被哄騙走的,早一刻找到她,也可防止她遇險,亦或是防止她被不距道的惡逆哄騙着,做下不可挽回的錯事。
周行剛打發了燕銜泥,覺得有幾分渴,習慣性地拿出小葫蘆,往瓷杯中倒水,竟沒倒出來幾滴,這才意識到,水已經被自己喝完了。
周行無奈,隻好找到院中的水井,打算打點水喝。
他拿一根繩子将水葫蘆拴了,從井口丢進去,自己往井口石欄邊上一坐,正等着水葫蘆自己灌水。忽而下面一聲水響,竟傳來一個女聲,好賴沒把周行給吓得栽進井裡。
周行往井裡一看,裡面果然就是唐雩的倒影。
“早晚被你吓死。”周行沒好氣道。
唐雩無視周行的語氣,開門見山道:“有消息了嗎?我感應到子戒那方有人,卻不似禺兒。”
“我還在查,找到人我再告訴你。”
周行丢下這句話,将水葫蘆拉起來便徑直離開了井口,竟是絲毫不給萬妖之主一點面子。
見唐雩似有不悅之意,侍女青鸾從旁寬慰道:“君上,既然托了周大冢宰,以周大冢宰的能力,找到帝姬必然不在話下。咱們也無須太過憂心。”
“你倒提醒我了,有周行出馬,咱們也不用操多的心,”唐雩轉過身,對青鸾道,“傳令下去,叫咱們的人别找帝姬了,跟着周行,看看他到大興城後,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青鸾愣住:“查......查大冢宰?”
唐雩冷笑道:“周行這個人,一貫喜歡自作主張,做事情從來都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不跟人商量,更不會跟人解釋同交代什麼。
眼下他手上絕對有了新的線索,保不齊那子戒已經落到了他的手裡,隻是沒找到人,他懶得跟别人多說而已。咱們問是問不出來的,端看玄天城這些僚佐最近查了什麼,周行又去了哪裡。”
“是!”青鸾得令,自去傳命去了。
唐比辰其時也在大興城,渾然不知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事。
她溜溜達達地走在大興城的街頭,為了不給赤松國的眼線認出來,甚至還在頭上帶了個羃?。
她也不是一個人,身側還跟着個白皙俊秀的翩翩少年,端的可稱上一句傅粉何郎。
“比辰,你走内側,外側人多,仔細撞着你。”那傅粉何郎柔聲在唐比辰耳邊道。
“好啊。”唐比辰躲在羃?當中,正在啃着一張胡餅,聞言頭也不擡,走快兩步,越過了那傅粉何郎,自己挪到了内側。
“慢點吃,别噎着了。”傅粉何郎隔着羃?,看着她啃胡餅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此刻唐比辰的吃東西的動作可謂相當粗魯,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半點帝姬端莊的形象也無。
哼哼,誰說要端莊了?阿娘說要端莊,她眼下就偏不!
就不!
就大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