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有人拿着我的玺印,進了北鬥印?”周行剛在丹房中落座,就聽到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正是!”遊青州的虛影點頭道。
石初程他們拿着玺印進北鬥印,此事多少透着蹊跷,守衛層層上報,最終報到了遊青州那裡。
周大冢宰在玄天城向來乾坤獨斷,他的命令,誰敢輕易質疑。
是以遊青州雖也覺得這事兒透着古怪,卻并不敢直接來問。他一開始疑心是秋官那邊的差事,便先去找了塗中景,塗中景自然對此一無所知。
兩人一合計,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才跑來找周行确認。
周行低頭在幾案上一通翻找,果不見了玺印,他目光一沉:“是哪三人?”
“石初程、萬鐘、林遐。”遊青州答道。
——石初程他們進去的時候,守衛對他們的身份都做過登記。
周行一聽是這三人,心中了然:“他們竟直接進去了?不距道也放他們進去?”
“是,末将也覺得奇怪,但不距道的禁制确實沒有阻攔他們。我問過守衛,裡面的禁制已經撤了。”
“這倒是個機會,”周行站起身來,“既如此,也等不得了,你帶着七政軍,在北鬥印前集合吧。”
“得令!”遊青州聞言大喜。
自從下界最後一個負隅頑抗的惡逆伏誅,遊青州已經賦閑了有一段時間了,天天在玄天城打屁剔牙,正是閑得渾身難受的時候,當即興奮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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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溪真人!這裡!”
周行剛一進入北鬥印,便暗中被啼鴉叫住。他知道啼鴉必有要事同自己講,便撇開耳目,跟着啼鴉到了一處隐蔽點。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等陣法布好才行動嗎?怎麼提前了?”啼鴉劈頭就問。
周行面色也是肅然:“正要問你那陣法,我根據你提供給我的幾個方位布陣,卻不論怎麼布都有偏差,排查之後才知是那幾個方位不對。你素來穩妥,這次怎會出這樣的錯?”
啼鴉聞言臉色驚疑不定:“那方位竟是錯的?”
“的确對不上,我今日專門看過,”周行看她反應,也生了狐疑,“那幾處方位,是你親自去驗過的嗎?”
啼鴉搖搖頭,正要開口,卻又止住,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把适才驚疑的目光一收,轉為冷冽:“是什麼情況,容我先去查驗一番,再與你交代。”
周行自不疑她,聞言隻點點頭,又問道:“之前進來三個生魂,你看見了嗎?”
“才看見他們進來。”
周行滿臉疑惑:“他們怎麼進得來的?不距道不是設置了封禁,不許外面的人進來嗎?怎的我這次進來也沒再遇到那封禁?”
“那仨小孩進來的時候,風不休主動撤掉了封禁,”對于啼鴉的年紀來說,這仨的确都是小孩,就是周行在啼鴉面前,也未必不能算小孩,“我冷眼旁觀,那封禁術隻怕是為了掩蓋裡面在布的一個咒法,眼下他們肯撤去,隻怕那咒術已經成了。隻是我能力不濟,未能探知一二,隻知定然是在希聲堂搞的鬼。”
“風不休竟早已知道了?”周行當即意識到不好。
風不休既然知道石初程他們進來,故意撤去封禁,不就是想向外傳遞一個信号,叫自己以為機會難得,好跟着進來。
這樣一來,封印開合間,便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周行心中“咯噔”一聲,知道中計了,不及多說,轉身就往封印出口趕。
可惜他還是晚到一步,封石之旁的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十數個僚佐,看着傷得不輕。
“這裡什麼情況?”周行問道。
衆僚佐一見大冢宰出來,連忙請罪道:“禀大冢宰,剛剛有人裹着黑霧沖了出去,卑職阻攔不利,請大冢宰治罪。”
周行卻沒有斥責,隻是追問:“看清是誰了嗎?”
衆僚佐皆是茫然搖頭:“當時那人周身黑氣裹挾,實在看不分明。”
周行一甩袍袖,又再度進了北鬥印中,這次他沒有再見到啼鴉,而是看見了遊青州。
這位夏官司馬好容易有機會活動活動筋骨,竟是親自下場同不距道惡逆厮殺起來。
他一刀把一個想要逃跑的奉道斬殺于當場,一轉眼就看到了負手行來的大冢宰,立時收刀行禮。
周行有些不滿地看了看遊青州身上的血迹:
“你是大司馬,居中指揮就好,隻顧自己殺得興起算怎麼回事?回去怎麼算功勞?難不成你還跟下面的将士搶功勞?”
遊青州哪知周行是心情不好,胡亂拿自己撒氣,當下便自我反省起來,請罪道:
“是末将思慮不周,大冢宰恕罪。”
“不說這個,找到人了嗎?”周行問。
“找到了,他們四人眼下正在一處。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在牢房門口同不距道的人打起來了。”遊青州道。
“打起來了?”周行挑眉,顯然很是意外,“他們有這個能耐?還能跟不距道的人戰上三兩回合?”
遊青州點頭:“可不止三兩回合,他們立起一個結界,那不距道的人竟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到底撐到了我們趕來。”
石初程三人剛一觸碰到北鬥印中的封禁術,裡面的人便知道了。
這封禁術乃是畢有以所設,她因還要負責别的咒術,便将此屏障交由風不休看管,是以風不休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
當風不休看到走進來的人,竟是石初程的時候,心頭詫異非常。
“鹿娃,你是來救阿巳的?”風不休是真沒想到,石初程這個小廢物會勇闖虎穴,來救阿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