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為定。”石方巳拽了拽脖子上的黑霧,發現他同周行之間的這段黑霧,竟完全不能拉伸,也就是說,他們倆是完全被綁定在了一起,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石方巳心中略松,他轉而擡頭盯住風不休,目光如刀:“我隻還有一個要求,你們不能傷害式溪,你們若是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就去死。隻要我一死,這咒術就失效了,式溪那頭也拴不住人。屆時,大家就好同歸于盡。”
這才是石方巳的撒手锏,是他可以同不距道談條件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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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溪,你還生我的氣?”石方巳小心翼翼地拉拉周行的胳膊,他現在有不距道給他提供丹藥,五感倒是都恢複了正常,甚至可以說是耳聰目明。
周行把石方巳的手甩開,冷聲道:“生氣?我眼下不過是個階下囚,哪裡敢跟不距道的太素旗旗主置氣?小命不想要了嗎?”
——不知風不休是如何同畢則新說的,不距道後來竟真同意了石方巳的要求,封了石方巳為太素旗的旗主。
石方巳賠笑道:“眼下先天五旗幾乎都被你的人屠戮殆盡了,整個不距道都不剩幾個人,我這個太素旗旗主,也不過是個光杆司令而已。哪裡值得什麼了。說到底,我跟你也是一樣的階下囚。”
周行看也不看他,他靠在床柱上,氣鼓鼓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兜,裡面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叫不距道的人搜走了,連一張可以防身的符紙都沒給他留。
他倒也是可以直接打開濁域封印,借此恢複修為,可誰知道這濁域打開了,是給誰提供助力呢?何況上次他為了救唐比辰,不過打開了一瞬,就在北鬥印外形成了裂痕,讓石方巳趁虛而入。叫他如何敢再輕易打開。
“怎能一樣?大哥你可是不距道的上賓,至于我嘛?我看你也不過拿我當個好用的侍從而已。”
石方巳急道:“我怎麼會拿你當個侍從?”
周行挑眉看向石方巳,質問道:“不是侍從,你又何必事事對我設防?”
石方巳臉色白了一白:“式溪,我不是要對你設防......”
“不是對我設防?”周行打斷他,連連質問,“那為何每次風不休送來那藥丸,你從來都不叫我過手,一口就吞了?那藥丸到底有什麼秘密?你究竟怕我知道什麼?”
“不過是一顆藥而已,能有什麼秘密。”石方巳欲蓋彌彰地避開了周行的目光。
“好一個不過是一顆藥而已,”周行看出石方巳的心虛,面上怒色更甚,“行,那就不提這藥,單說八核的事,你既然早就知道八核的位置,為何這幾年從來不肯主動告訴我?不距道如此待你,你竟還要給他們盡忠嗎?”
石方巳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式溪,我不是對不距道盡忠,此事,我實在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周行冷着臉問他。
“式溪,你别逼我了,好嗎?”石方巳面色哀哀。
“大哥,有時候我覺得風不休知道的都比我多。”見逼問無果,周行終是顯得有些氣餒,他頹然地往下一滑,就勢躺了下去。
“式溪,對不住。有些事情,我暫時還不能講,”石方巳伸手拉住周行的手,“等咱們出去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周行由他拉着,轉頭自下而上,看住石方巳的眼睛:“出去?我怎麼覺得,你對眼下的狀況好像很滿意,根本不想離開這裡。”
石方巳臉色一僵。
周行不待他說什麼,就舉起那隻被黑霧拴住的手,在石方巳眼前晃了晃:“在這裡,你是主,我是奴,咱們倆又被這東西連着。我就是再生氣,不也得老老實實待在你身邊,伺候你嗎?”
“式溪,你别說這戳心窩子的話,我......我......”石方巳磕巴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周行說的話,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事實。
石方巳自己都很慶幸,眼下這種情況,周行無法撇開他。不然就憑借着藥丸同八核的事情,周行肯定又會賭氣,把自己丢給石初程,不肯見自己了。
他無法解釋,便幹脆不解釋了,他緩緩俯下身體,伸手去抱周行,心底裡卻多少有些忐忑,生怕周行會一把将自己推開。
然而周行并沒有這麼做,而是靜靜躺着,随他抱去。
石方巳略有些驚喜,他寶貝似的把周行抱住,擡起頭來:“式溪,你肯讓我抱了?”
“抱吧,抱吧,我一個受制于人的奴隸,還能反抗不成?”周行哼哼了一聲。
石方巳往上蹭蹭,把頭往周行的脖頸間埋去,呢喃着叫喚着對方的名字:“式溪......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