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娃雖然從來不說,但是我也看得出來,他現在内息的狀态都沒能調整回煉虛壹果之前的狀态。憑什麼就是鹿娃付出,而那濁修白撿了好處?”
石方巳轉個身,側躺着看向周行:“有時候我都懷疑,唐雩她們兩姐妹是商量好的。故意借兩個孩子,把你拉入他們妖靈的陣營裡面。”
“卻也不是不可能,”周行也轉向石方巳,用胳膊環住對方,“可就算是我知道了,又如之奈何?便是日後有人罵我偏私,我也隻能認了。”
“你為了衆生殚精竭慮,數次九死一生,便是有點私心又如何?我看誰敢罵你!”石方巳道。
周行被他哄得一樂,把腦袋埋入了石方巳的脖頸間,兩人膩歪了一陣,及至困意上湧,方才沉沉睡去。
到了後半夜,錦官城果然開始稀稀拉拉地下起雨來。
秋雨瀝瀝,最是助眠。
唐比辰本是水族,聞着窗外飄來的水汽,更是舒坦惬意。
可這惬意并沒有維持多久,就在唐比辰酣然入夢之際,她漸漸感覺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壓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想要掙紮起來,卻覺得自己四肢都沒有半點力氣,竟是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是噩夢嗎?自己這是被夢魇住了?——唐比辰迷迷糊糊地想着。
然而,窒息的感覺是那麼真實,她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離開了水面的魚,明明水就在身邊,她卻無法跳入水中,隻能在岸邊無助地吐泡泡。
唐比辰用盡全力,将眼皮撕開了一條縫。可是入眼的,并不是床帳頂,而依然是黑黑的一片。
她不禁疑惑起來,我真的睜開眼睛了嗎?
不,我沒有!
唐比辰一時有些絕望,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無力。
我會死在這裡的,就像一條被太陽曬幹的魚——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不!我不能死!
唐比辰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然而若是她能靈魂出竅,看到自己的身體,她就會發現,她所謂的瘋狂掙紮,其實也不過是極為輕微的動靜。
甚至于連眼皮也依舊沒能睜開,隻是眼球瘋狂地在轉動而已。
而與唐比辰一樣遭遇了這個問題的,還有一牆之隔的石初程。
綿密的水汽好似變成了一塊浸滿了水的細布,嚴絲合縫地捂住了他的口鼻,令他痛苦不堪。
這對于原本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的兩個水族而言,簡直是詭異之至。
小院中幾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熟睡,隻有石方巳直到後半夜,也沒能睡着。
隻因今日俞無筌前來搗亂,牽扯着石初程的注意力,反倒令得石方巳偷了一日懶。在周行的掩護下,他今日該走的、該練的,那是完全沒練夠數。
可偏偏今日又貪吃了些,竟是積了食,到這半晌依舊是沒能入睡。他也不肯吵嚷起來,攪了周行的睡眠。
于是,他就這麼側躺着,一眼也不眨地看着周行的睡顔,用目光描摹着對方的每一寸輪廓。
屋外的雨勢漸大,狀若瓢潑。
一夜秋雨過後,看來明天要降溫了。
石方巳輕輕給周行拉了拉被他掀到一邊的被子,卻被周行一胳膊攬到懷裡,動也動不了。
石方巳也不掙脫,他就這麼聞着周行的氣味,心中隻覺得安定。
以後的日子,隻要能日日這樣同式溪相對,他也不想去奢求其他。
水汽愈加重了,石方巳也覺得有點悶,他想要去開窗透透氣,可旋即,他窩在周行的懷裡一哂,暗笑自己怎的也變得如此嬌氣了。
當年在邛都山上,日日不見天日的時候,難道就透氣了。
可想着想着,石方巳意識到有些不對——便是下雨天,潮濕不通風,也不該如此氣悶。
這水汽中好似有什麼東西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