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為錯焦急地看向周行身後。
“你說筌兒呀,之前不是說她要去玄天城修煉嗎?剛好今日有大能要回玄天城,我便讓她一同去了。不然錯過了這次,下次又不知要等多久了。”周行哄小孩子道。
俞為錯到底還小,周行這麼說,她也就這麼信了,隻是見阿姊竟不告而别,心情有些失落。
周行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和聲道:“你阿娘還不知道此事,你回去跟她說一下吧,我就不專門過去了。”
俞為錯不疑有他,同兩個阿翁道别之後,便乖乖回家去找阿娘去了。
然而小娃娃好忽悠,石方巳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他等俞為錯走遠了,卻是直接問道:“筌兒出事了?”
周行原也不打算瞞他,便将之前的事情講了:“她那點修為,聊勝于無,一時也醒不過來。我便讓人帶她去玄天城修養了。鹿娃不放心,跟着去了。”
“當真隻是普通的怨靈奪舍?”石方巳擰着眉,“那祁朱樓原也算不距道的走狗,會不會又是煉的邪神?”
“我開始也奇怪,看着的确是有些像當年舒雲麟獻祭邪神,不過後來仔細查看了,的确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奪舍怨靈,不是什麼邪神。想來那什麼麒兒是祁朱樓的獨子,他的确犯不着在自己兒子身上搞什麼小動作......”
周行說着頓了一下,他發現石方巳似乎有些不對勁。
石方巳并不看他,一雙手緊緊地抓住拐杖,臉色也有些異常的蒼白。
周行蹙了蹙眉,大哥這模樣,似乎是在——恐懼?難不成他聽出來此事同不距道有關?
“大哥?你怎麼了?”周行上前一步,扶住了石方巳,關切問道,“你在害怕?”
石方巳卻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及時回神,擺手道:“我沒事,就是有些心有餘悸。差一點筌兒就出事了。咱們畢竟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同自己的孩子也沒什麼分别。”
周行扶着他往卧房走去:“是呀,我當時都吓了一大跳。幸而錯兒及時來告訴我們,否則事情還真不堪設想。”
此事到底蹊跷,周行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一早就安排人去查了。
等到調查結果報回來的時候,周行正同石方巳在丹房中說話。見丹爐陣亮起,石方巳便收了話頭,縮進了小榻的被窩裡。
周行給他掖了掖被子,便回到了幾案邊,連通了那頭的僚佐:“查到了嗎?”
“禀大冢宰,我們在祁宅裡裡外外都查過了,沒有查到任何邪術的迹象。”
“如此說來,奪舍一事,的确是個意外。”
僚佐的神态卻是有些猶疑:“按說是如此,隻是有一事有些蹊跷。”
“說來。”
“那祁朱樓财大氣粗,姬妾也置了幾院子,隻是這些年,竟隻有這一個生了下來。若說祁朱樓身體有恙,子嗣艱難,可他那些姬妾也多有懷孕的。可蹊跷就蹊跷在,不管有多少姬妾懷孕,竟沒有一個生下來的。”
周行奇道:“沒生下來是什麼意思?”
“這些懷孕的姬妾,不等足月就都死了,不是死于急病,就是死于意外......”
周行一時警惕起來,卻又不經意地瞟了一眼石方巳,卻見他神态平靜,似乎正在醞釀睡意。
那僚佐繼續道:“......我們也去一一查驗過了,裡面并沒有邪術獻祭的影子。”
“如此說來,還真就是湊巧了,”周行身體放松了少許,“一共死了多少個姬妾了?”
“已有十二個了。”僚佐道。
周行再度不自覺地瞄了眼石方巳,終于隻是淡淡吩咐道:“讓人盯着些祁朱樓,有異動随時來報。”
“是。”僚佐領命而去。
丹爐各自熄滅,整個丹房一時靜寂無聲。
周行踱步到石方巳榻前,忽伸出手探入被中,抓住了石方巳正死死揪住被褥的手。
石方巳猝然而驚,慌忙松開手,由得周行将自己的手拉出去,擦掉了滿手心的汗。
“适才燒着丹爐,有些熱。”石方巳欲蓋彌彰地解釋道。
周行心中一歎,卻是選擇了單刀直入,他将石方巳的手攏在了自己的手心,輕輕開口:“大哥,你有事情瞞着我嗎?”
“怎麼會?”石方巳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認,想是怕周行不信,又找補道,“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以魂君的身份問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