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可甯從江州回來,帶回一袋可頌和一盒涼拌牛肉。
葉一諾和蔡可甯一起蹲在垃圾桶前吃可頌,配上一盒牛奶就算一餐早飯。
“芋泥真好吃,好吃死了。”葉一諾感歎,她是芋泥腦袋。
蔡可甯吃的是開心果可頌,一口咬下去裡面的開心果醬會爆漿,看起來也很不錯。
蔡可甯道:“那以後去福州吃,福州的芋泥上面放了豬油,超香。”
葉一諾:“好!”
“笑死。”蔡可甯可頌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事兒來,“我那個班主任,我真的笑死。談話的時候不是要大家評價我麼,然後輪到我班主任,我班主任一本正經地說我特别好學,好學到什麼程度呢?每次她在深夜下班,就看見我一個人在解剖室研究屍體。”
“我真的,她在那兒說,我沒忍住笑出來了,太離譜了也。”
“關鍵别人都沒笑,就我笑了,然後他們看着我笑,我又不敢笑了,開始尴尬地坐着。”
“你要笑死我?”葉一諾大笑。
“不過你那個班主任還挺會說話,既誇了你,還誇了她自己。你看看,深夜下班,雖然誇張了點。”
“也是。”蔡可甯那時候光顧着笑,哪想這些。
“你笑了對你政.審沒影響吧?”葉一諾邊笑邊問。
“沒。沒原則性問題其實也就走個過場,你懂的。”蔡可甯道。
隻是政.審前的準備工作磨人。蔡可甯是個多思多慮的性格,想在領導跟前留個好印象。人事提前跟她聯系過,說上午十點左右會到她學校,做完考察工作也到了飯點,人事跟她溝通時意思是在學校食堂吃個便飯就行。但蔡可甯想着隻在食堂吃未免太簡單,她提前一晚仔細規劃離學校不遠的幾家飯店,要味道、環境、特色兼具,再規劃距離不遠的幾個景點,哪些拍照出片,哪些适合citywalk,還得考慮要不要門票。最後規劃去外面吃這事兒該怎麼提,領導不會主動說,她得自己揣摩。
想了一晚,腦子裡是密密麻麻的plan a、plan b、plan c。
第二天中午她試探了下領導的口風,他們倒還真打算在食堂吃飯,說畢業多年,好久沒吃大學的飯了。蔡可甯陪着他們進食堂,排隊的間隙又拜托同來的同學去便利店買了幾瓶飲料。
“雖然白規劃了,但在食堂吃最省事,去外面你還得考慮點菜問題。”葉一諾說。
“對。”蔡可甯道。
蔡可甯說起,那天早上她在行政樓樓下等他們的車,看見一輛寫了公務的帕薩特,她迎上前。人事下車,見她的第一眼就說,蔡可甯你和你照片長一個樣。蔡可甯問怎麼?人事說,昨天他們去政審農業大學的一個同學,人站他們面前了愣是認不出來,跟照片完全不是一個樣,也p得太過了!
葉一諾聽完,兩人又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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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群裡大家商定,正在腦外實習的那個同學要肩負起取證工作,負責偷偷拍下照片和視頻。為完成任務,同學也辛苦,從早到晚一分鐘不落地坐在辦公室,終于在出科前的倒數第三天拍到了照片和視頻。
照片中有劉勇手放護士肩上、腰上的,還有放在領口處的,同學拍了段視頻,視頻中那手都快到護士胸口了。
她們将照片中的女性打了馬賽克,打印後放在信封,同時寫了份請願書說明事由,要求院方給出一個公正合理的處理意見,如若不然,她們手中還有視頻,大不了就網上見。
請願書在兩個寝室間流轉,大家要各自簽名,胡靈兒以除惡務盡的态度簽在了第一位,名字寫得又大又用勁。終于輪到了葉一諾這裡,葉一諾簽完自己的名字,按下紙張,沒給蔡可甯。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參與了。”她道。
葉一諾是想蔡可甯剛政.審結束還沒公示,這時不宜招惹是非,萬一被有心人用來捏造點什麼,豈不是得不償失。雖然她也想不到這能被别人拿住什麼把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有什麼?”蔡可甯不以為然,“你們都在做的事,我不做,感覺我像逃兵,那我和那些為了利益默不作聲的人有什麼區别?”
“現在找一份好工作也不容易,你都走到這一步了,不容有失,心意到了就行。”
“哈哈哈。”蔡可甯突然笑出聲,“怎麼感覺像我媽帶我去拜菩薩,說心意到了就行。”
葉一諾回過味來也笑了。
蔡可甯道:“首先我覺得我也沒跟誰有這麼大的血海深仇,有人要拿這件事報複我。退一萬步就算真這樣,那也得看我單位和組織部那邊的意見,如果真産生了影響,那是他們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是我對他們不滿意,不是他們對我不滿意,他們不配得到我這樣的優秀人才。最差的結果不就是明年二戰嗎,我又不是考不上,你說是不是?”
“拿來吧。”蔡可甯手一伸。
葉一諾将請願書遞給她,蔡可甯利落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們就是想太多,事還沒發生就先内耗自己。”蔡可甯舉起紙張看了看上面那八個簽名,要說字,還是葉一諾寫得最有風骨。
“你練過毛筆吧?練的什麼體?”
葉一諾說:“趙。”
蔡可甯說:“真好,難怪還會用鋼筆。”
葉一諾:“附庸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