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沒有刺史了,怎麼讓夏觀辰去做呢。
春俏已經成型的逃跑計劃,在皇帝派幾十個禁軍護送後,瞬間流産。
就是押解犯人,也沒有這麼多人跟随。
她是出發當天才知道的,甚至不能調整計劃。
出發當天,同行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大長公主抱着她十分不舍地說,“孩子,孤零零地嫁到涼州,身邊也沒個能說話的人,讓群玉跟你一起去吧,以後遇到難事,也能跟她商量。”
群玉一臉平靜,顯然是早有準備。
長者賜不敢辭,春俏開開心心地收下了,“多謝祖母割愛。”
同行的隊伍又贈加一輛馬車。
如談瑛所料,為了給寶貝兒子鋪路,明國公動用了自己的私人關系,随行的禁軍都是兵中精英。
他當時說的話,皇帝不全部清楚,轉述給貴妃後,貴妃又派人傳回娘家。
明國公清楚他的意思,夏州刺史現如今是吊在明國公府所有人頭上的胡蘿蔔。為了能讓朝廷順利收回夏州,明國公把跟着自己多年的幕僚派出同行。
長安就像是一堵牆,長安人很好地被保護在其中。
出了長安的地界才發現,各地百姓都過得很苦,蝗災、水災、旱災……各種天災導緻莊稼減産,農民吃不上飯就會考慮其他的活路,有人拖家帶口換地方生存,還有人選擇搶劫過路的商旅。
這一路上不好過,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有流民的地方大多伴随着搶劫殺人等惡性事件發生。
尤其是隊伍裡浩浩蕩蕩地有很多馬車箱子,簡直就是匪盜眼中的小肥羊。
多虧有幾十個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兵卒跟随,有這些人震懾,流民心動卻不敢輕易上前。
隻是能明顯感覺到,越靠近涼州,民風越彪悍。
整個隊伍連野外住宿都不敢,入夜前盡量趕到驿館投宿。
隻是有時候兩城之間的距離太遠,白日裡快馬加鞭,卻實在是趕不及,隻能在野外留宿。
白日趕路的時候,春俏在車簾後看到流民們發紅的雙眼,她不确定離開車隊後,她跟珍珠能夠順利地跑到安全地方。
的确有流民礙于手持兵器的士兵,收起某些不好的心思。
财帛動人心啊。
光是外面裝東西的木箱子都看起來很貴。
當面前誘惑太大的時候,阻礙是可以被忽視的。
春俏和珍珠窩在馬車中睡覺,手邊還放着兵器。
倆人雖然不會用,手上有刀,心裡不慌。
臨時搭建的營地安排了士兵守夜。
然而士兵們白天要騎馬趕路,到了晚上還要守夜,就是鐵人都扛不住。
到了寅時前後,守夜的士兵忍不住打起瞌睡。
早就有山匪盯上了這一群人,跟在他們隊伍後走了很久,好容易趕上這群人沒有住在城中,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
明日肥羊進入涼州,他們再别想有機會動手。
這一行人人多勢衆,白天很難得手。
就隻有抓住機會。
邊緣守衛的士兵睡着,山匪們便開始收割生命。
士兵們隻是睡着了,又不是睡死了。
睡夢中被人刺中,還是會痛,掙紮中發出聲音,引得周圍人驚醒,迅速拿起手邊的武器。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部分人倒下。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了。
在這種時候,年輕力壯的夏觀辰還比不上群玉,她手持兵器一刀解決一個敵人。
哀嚎聲、刀兵對撞的聲音,珍珠吓得抱住春俏瑟瑟發抖。
“怎麼辦啊?”
春俏手上緊緊握住短刀,“拔出你的刀,有人上前就給他一刀,還記得在青的卦辭嗎,她說我們能夠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不用擔心。”
這卦辭就像一針強心劑,珍珠渾身充滿了力量。
春俏暗中觀察局勢,若是自己人這邊處于下風,她跟珍珠就要速速離開。
士兵隻剩下半數不到,賊人也傷亡慘烈,雙方陷入了僵持。
按照賊人的預料,應該趁這群人睡着,迅速将人全部殺掉。
群玉殺人很猛,山匪看自己的兄弟們都死在她的手上,圍在她的周圍殺紅了眼。
她漸漸地有些力氣不足,卻氣沉丹田揚聲喊道,“這裡是郡主車駕,車中之人乃是河西節度使陸懷慎的未婚妻,爾等若是不怕他事後報複,大可負隅頑抗。速速離去,我便當此時沒有發生過!”
群玉的聲音中氣十足,一連傳出去很遠。
遠處一行人馬隐在樹林中,安靜注視着兩方相殺。
馬背上一年輕男子咧嘴一笑,“哥,你有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