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現在,同樣是這個道理。
回到府中,她便直接去了書房,看到父親還在處理公務。
“天色尚早,怎麼回來了?”白均發現女兒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在宴上有人拿你弟弟說事兒了?小裳,你不必理……”
“不是。”白元裳确實心情不暢,便直言,“爹。皇上給我賜婚了!”
“賜婚?”白均驚得一下子站起來,“看你這臉色……賜了誰?”
白元裳:“臣相府!岑晉懷!”
“什麼?”白均震驚的拔高音量,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白元裳想到父親會生氣,但沒想到父親的反應如此激烈。她想着,可能跟弟弟白元耀的事有關。父親本就心情不好,又發生這樣的事,他能不暴跳如雷麼?
“豈有此理!”白均一裳拍到桌子上去,“那逆子從小到大惹事生非,早已過了弱冠卻依舊不學無術,人品全無。皇上究竟是哪隻眼睛瞎了,竟将我這麼好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爹。氣歸氣……”她最終放棄勸阻,便讓父親說些出格的話解一解他悶着的氣吧!
罵完了皇帝,白均沉聲歎息,轉身又看向女兒,問道:“小裳,你别擔心。這賜婚還沒有下旨,我現在就進宮跟皇上說清醒。我不能讓你重走你母親的路。”
有父親這句話,白元裳已經感受到了他維護子女的那種偏愛。但她還是将父親叫住。
“爹,您覺得您去說了,有幾把握能讓皇上收回城命?”
白均站在書房門口,仔細的想了想,目光中再次失落。
“爹,您也知道,咱們這位皇上把權力的臉面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當年太子犯的錯真的越了他的權嗎?但最後怎麼樣?太子身份雖然保住,但四年了都沒能被召回來。這樣一個連子女都不顧及的人,他得多薄情?”
言下之意,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還會在乎别人家的孩子嗎?
這倒把白均問倒了。四年前太子的事被皇上下了狠手,貶去了外地,至今未有踏入京都城的機會。哪怕是兩年前皇太後薨逝,他未靠近城門就被皇上一道聖旨給打了回去。連祭拜的機會都不給。
他仰天沉沉的歎息,并不打算放棄。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進宮面聖。你是我養大的女兒,你的性子剛烈,做事情獨立果斷。說實話,我甯願你嫁個普通人,過着普通的生活。我也不希望你過着錦衣玉食,但卻失去自我的生活。你的三個姐姐,她們,她們就是……不說了,你好好歇着。”
三個姐姐雖然都嫁了,但她們的命運始終是父親最牽挂的。
長姐白元渏,嫁給曾經風光的鎮國公府。可鎮國公府因吃了官司,從此以後活在别人的漫罵和嘲諷中。漸漸淡出朝廷。
二姐白元慧,嫁入武章侯府成為世子妃。這樁婚事當時全京都城沒有人不羨慕。可第二年身懷六甲之際,世子惹了人命官司被判流放二十年。二姐生性要強,不肯定接受娘家的幫助,甚至帶着孩子悄悄遠走,至今沒有跟家裡聯系過。
三姐白元桦,結了一樁讓白均有苦難說的婚姻。十六歲時嫁給成王續弦。兩人整整相差了十四歲,嫁過去第三個月成王便去了封地。至今未回來看過。
京都城早就傳言,傳言白家寡親情,無仁愛。這也是這麼些年父親心頭的痛。無人可訴,無人可托。
所以剛才看到父親的态度如此堅決,白元裳便不再阻攔。得讓父親去做這件事情,哪怕最後沒有成功,他心裡可能會好受一些。
事情傳到姚姨娘耳裡,本來一直郁郁不悅,但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姚姨娘異常興奮。
看到姚姨娘高興,白元娣立刻變了臉色。扔下書飛奔出院。
身後白元安大喊,“五姐,還沒給我講故事呢!”
姚氏:“講什麼故事。故事哪有戲好看。”
“娘!”白元安有些抓狂,“我四姐要嫁給那個壞男人了,你為什麼要高興?你把五姐都氣走了。我不要你講故事。哼——”
一直在廳裡等到深夜,未見父親回來。白元裳越想越後悔,當時應該攔着父親才對。
“小姐,要不您先去睡吧!奴婢在這兒等老爺!”
白元裳撫了撫額頭,把杯子裡的冷濃茶一口喝掉,打起精神。
“我不放心!這大晚上的,爹隻帶了一個護衛。可千萬别出什麼事才好!”
後半夜下起了大雨。白元裳着急想去宮門口看看。奈何早已宵禁。一直幹等到天将亮,外頭雨勢依舊很大,但好在禁衛軍将一身濕透且發燒迷糊的父親送了回來。
月彩趕緊去打熱水。白元裳和管家一塊兒把染了風寒的白均扶回房。
白均泡了個熱水澡後,許大夫把脈看診,抓藥熬藥。天亮時,白均喝了藥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白元裳仍守在床邊,猜想父親昨晚并未見到聖上龍顔。所以,也可預見賜婚這件事情皇上并不打算給白家拒絕的機會。
她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雨,想起前世夢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