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哪兒這個問題，對岑晉懷來說顯然不是問題。

“那不住新房還能住哪兒？再說這二十來年我自己住早習慣了！”

桌子底下，臣相夫人踹了一下兒子的腳。但她兒子似乎沒聽出弦外之音，還提醒他娘小心點兒。

臣相夫婦放棄掙紮，隻怪自個兒生了個又蠢又笨又不成器的兒子。

白元裳也沒想到，公婆并不反對她去莊子。不過今日和明日去不了。因他們是新婚，今日要去祠堂叩頭。明日要進宮謝恩。

後日呢，是歸甯的日子。臣相夫人說了，歸甯這一日可以回莊子。

白元裳也慶幸，公公婆婆沒有用那些陳舊的教條來約束她。或許正像他們期願的那樣，自個兒子有個人能嫁，已經是岑家上輩子積德燒高香了。

拜祖先的時候，岑晉懷左右護着白元裳。又是替她移墊子，又是替她點好香然後交到她手上。拜完以後将她扶起來。一旁的下人們看了都有點已驚愣。都在懷疑定是因為進了祠堂公子才這般獻好的。

出了祠堂後今日的事情算是完成了。正好到了午膳時間，一家人又坐在一聲用膳。

“小裳，這個豆腐好吃。你多吃點。”

“小裳，這是紅燒魚。老萬做的魚百吃不厭。”

“還有這個，粟子煲雞。這可是今年新鮮的粟子。你快嘗嘗。”

對面的臣相夫婦看着對面的小兩口，喜憂參半。喜的是兒子兒媳感情穩定，再過個十個月定能抱上孫子。憂的是……咦，晉懷這般大獻殷勤，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白元裳也很奇怪，岑晉懷将她當神一樣供着，為哪般？表現嗎？可千萬别說他這是真愛。因為她沒有。

“說到底，其實咱倆攏共也沒見過幾面，就不得不成親。變成現在這樣。”

岑晉懷不懂，“我并不覺得見過幾次面和成親有必要的關系。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白元裳：“我知道成親前你經常去一些琴樓技館，想必紅顔知己也不少。不過，你如今沒有必要像今天這樣處處為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為了想表現給别人看，我可能會覺得這種行為惡心。若隻是因為你心虛或是有什麼别的想法。我大概會覺得更加惡心！”

可岑晉懷并未放在心上，“這才哪兒到哪兒。小裳，我對你的好你受着就是了。而且我就是想要對你好。跟旁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沒有關系。隻是單純的丈夫疼愛妻子。僅此而已。”

白元裳以為自己将話說狠一些，挑得更明一些，會讓岑晉懷認真對待。誰讓他名聲那麼差，差到出街都能被三歲孩子扔石頭的那種差。所以今日之好與過往之不好一比，任是誰都要懷疑三分的。

上午做完祭祖這件事情，下午便閑着了。剛才岑晉懷送白元裳回房後叮囑她睡個午覺，之後他便離開房間，也沒說去哪兒。

倒是睡完午覺醒來時，月彩端來果茶，說是一刻鐘前令榮端過來的。放到這會兒剛好能喝。

甜甜的果茶十分爽口。白元裳喝了兩口，擡頭看月彩，“原本吧我打算過不用你陪嫁。但是你與我走得那麼近，姚姨娘恐不會對你好。所以我考慮再三還是讓你陪嫁了。”

月

彩一臉的慶幸，“月彩還要多謝小姐……不，現在要叫夫人了。多謝夫人不離不棄，不然月彩在司長府怎會待得下去！”

白元裳将碗放下，吩咐道：“你将首飾盒下邊的那個紅木盒子拿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有東西給我？”月彩興奮的捧着紅木盒子放到白元裳手邊，打開後上面有一張折疊整齊的紙。白元裳讓她拿出來看看。

“夫人，這麼神秘的嗎？”

月彩将紙打開，咋一看臉色就變了。

“怎麼了，不高興嗎？這副表情。”白元裳笑看月彩。月彩那下一刻就要掉眼淚的表情實在看不出喜悅。

“夫人！”月彩雙膝一跪，果真是掉了眼淚，委屈巴巴的問：“夫人，您不要奴婢了嗎？”

白元裳緊張後失笑将她扶起，“我這是不要你嗎？”

“那您為何将這奴籍還給奴婢？”

“這麼說我還你這張證明，讓你從此脫離奴籍，我還做錯了？”

月彩不知道說什麼了，看着手中的紙，隻有眼淚越來越多。

“好了，不哭了。我成親第一日呢，萬一讓府裡的下人看到，該說我是個難侍候的主兒。專欺負身邊的人。好了，把眼淚擦擦。咱們月彩小姐姐可漂亮了呢！”

月彩被逗笑了，擦幹眼淚，心中既是高興，又是心酸。

“我爹是官奴，我便也是官奴。小時候大官奴帶着小官奴入府為奴。後來到了司長府。在司長府長大，跟在四小姐身邊那麼多年。送走了爹娘以後，是小姐待我如親人。奴婢月彩，謝過小姐大恩大德。這輩子月彩無論是否脫奴籍，都會盡心盡力的侍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