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冷在忙着,沈睿初那邊也沒閑着。
話說蕭密出事的那天晚上沈睿初見過德妃之後,德妃讓他放心,隻要按兵不動,火一定不會波及到他身上。可出了宮,沈睿初就把德妃的叮囑抛在了腦後,一覺睡起來蕭雅舒和他說兩句,樓妙又再他耳邊吹吹風,沈睿初便把自己打包打包送到了皇帝面前。
德妃在聽到沈睿初去找皇帝不歡而散之後,就有些不開心了,再聽到皇帝下旨召太子回京就更是大發雷霆。兩件事時間隔得太近,很難不讓她覺得之間有什麼關聯。
“蠢貨,我說的話他都不聽一聽嗎?那那晚出了事之後要來找我幹什麼?那麼反複叮囑當個啞巴當個聾子就好,非要自己再去惹禍?”德妃坐在軟席上,身旁的大宮女采荷給她捏肩捶背順順氣,“好不容易讓太子出了去,半年就這麼回來了?”
“娘娘!”采荷聽到德妃的話,不禁吓了一下,知道德妃是氣急了,才大聲說出來這些話,于是趕忙出聲提示她。
德妃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雖然在自己宮裡,但是說話多少還是要注意分寸。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宮殿裡也一時陷入了沉寂。
“德妃娘娘,皇後娘娘有請。”太監的一聲通報打碎了這份安靜,也驚了德妃一下。
采荷感受到了德妃的一驚,剛要出口呵斥道,就被德妃攔下了。
“跟皇後娘娘說,臣妾一會就到。”德妃清了清嗓子,回話讓小太監回去給皇後娘娘通報去。
看太監出去了,采荷壓低聲音在德妃耳邊喃喃道,“娘娘,如今皇後宮裡的一個太監都這麼對咱們了。連通報都沒讓人通報一下,簡直太嚣張了!”
德妃歎了口氣,宮裡不就是這樣嗎?還有誰真得會把你當姐妹不成,有的就是些利益關系。你若是對他而言有用,或是壓他一等,他才會給你面子。
“采荷,替本宮稍微收拾下吧。”
太監從木犀宮出來到慈甯宮,小心通報過後走了進去,他看了眼皇後和坐在她身邊的五皇子沈睿明,給二人行禮後彙報了德妃的話。
“下去吧。”許言說完又看向沈睿明,“皇兒聽了後覺得怎麼讓德妃出手好?”
“兒臣倒是覺得母後說得沒問題,德妃定也會以為是三皇兄惹的禍。”沈睿明笑着回應。他奉旨出城南下辦差事才回來,剛跟父皇彙報完情況就來給母後請安了,順便聽了下最近發生的事。“母後的計謀定然是天衣無縫。”
“要是母後的計謀真得像皇兒說得這般完美,此時就不是還在謀劃怎麼奪取東宮的位置,而是我的皇兒已經是東宮之主了。”許言歎氣。
許言出生高貴,嫁給皇帝的時間又早,結果等皇帝登基後嫔妃大都都生下孩子了,她才懷上了沈睿明。說到底是自己長得比不上那些妃子,在一群美人中太過于普通了。都不說許言能像楚蓉一樣美得驚人,但凡許言算是個美女,她的兒子都必然是皇長子,那自然順理成章的就是太子。每每想到這件事,她都不知道是該怨恨自己沒有一副好的皮囊,還是該怪皇帝隻喜歡這膚淺的外表。
而沈睿明,也是繼承許言的長相偏多,算是皇帝膝下幾個皇子裡容貌最不出色的一個了。偏要說有什麼優點,就是長得樸實無功無過,倒是顯得更加忠厚老實,一眼看上去像個好人。但這并不能讓他在一衆皇子中得盛寵,更何況上面還有一個長相俊美又文武兼具的沈睿弦壓着。
但真得像沈睿弦這樣又好嗎?
許言覺得是楚家太不會做事了。如此鋒芒畢露,早早讓沈睿弦坐上太子職位,在朝堂上幾乎有時候有一邊倒的支持,這怎麼讓皇帝不忌憚?如今就連回到京城,都要被人設計。
沈秋冷一直以為促使沈睿弦回京的是陳可沉,但其實不是。現如今皇後也負責了祭祀,她也可以在皇帝面前提提禮法,這一來可以讓皇帝覺得自己賢惠大度,二來,她會讓沈睿弦再也翻不過身。
除去了沈睿弦,至于德妃和她的兒子嘛,那都是小事了。好死還是賴活着,都無所謂了,畢竟德妃那一家位卑言輕的。現在德妃既然已經以為是沈睿初導緻的,那正好順水推舟,讓她做阻攔沈睿弦的第一步。
許言要德妃利用自己父親手中的權力,阻止沈睿弦出邯州。畢竟從西北五郡回到盛京,那邯州可是必經之路啊。
許言想到這裡,眸色不禁暗了暗,手裡把玩着沈睿明從外地帶回來的玉,等着德妃來到慈甯宮。
小雪還在從天上飄落着,自從那日開始落雪之後,雪就一直沒停。隻不過這雪不是幹的,落在地上成不了型,很快就化成了水,下了這麼久也看不見白茫茫的一片。
盛京的雪是這般,北域的雪定然不是這樣。
北城雪半日,不聞馬蹄聲。
還記得當年夫子說到這裡,沈秋冷就忍不住浮想聯翩了。她想是不是躺在北域的雪上就可以像躺在天上松松軟軟的雲上那般了,如果真是一樣的感覺,那她就不用求着皇兄給她做一雙翅膀飛到天上的雲上睡一下了。沈秋冷嘟嘟嘴,可是也真要自己躺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樣,那還是要讓皇兄給自己做一雙翅膀。
夫子看到沈秋冷的神情,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走神了,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管沈秋冷,繼續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