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沈睿弦在忙着處理回來的大大小小的政務問題,差了幾個心腹去調查刺殺的事情,自己也沒再去管。這幾日稍微閑下來,調查也有了回音,沈睿弦便在書房裡整理着這些資料。
沈秋冷去長甯宮給楚蓉請完安,繞了個道就到了東宮。
小太監領着沈秋冷進到書房,先一步給沈睿弦通報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來了。”
沈睿弦放下手中的書信,擡頭看過來,“秋兒來了。”
沈秋冷喊了聲“皇兄”,走到了沈睿弦對面坐下,撐着頭回望着沈睿初,有些困地打了個哈氣。
“你從母妃那裡來?”沈睿弦遞給沈秋冷一杯溫熱的茶水,讓她暖和暖和。
沈秋冷雙手接過,點點頭,“對啊。母妃現在身子不見好,我有空就多去陪陪她。”沈秋冷說道這裡不禁歎了口氣,用手撥弄着筆架上挂得整齊的兔毫筆,“等冬至過了,我就出發去儋州。”
聽完沈秋冷的話,沈睿弦的眉心皺了起來,“儋州距離盛京可不近,你冬至過後才去,都不一定來得及回來過年。而且這大冷天的,雖然說你是往南走,但路上結冰,多少還是不安全。”沈睿弦望了望窗外,“不如等年後開春,你同父皇說你要去封地看看,讓他多給你派些人手,再去儋州。”
“我可以等,母妃的病不可以等啊。”
沈睿弦當然是希望自己的母親痊愈,但就是因為太了解楚蓉現在的病情情況了,他才不放心讓妹妹冒險跑一趟最後還一無所獲。沈睿弦翻動着手裡的紙張,道,“你同母妃說了?”
“沒說。你都不想讓我去,更何況母妃,我要是說了,她該不高興了。我上次稍微試探了一下她的口風,她就打斷了我。”沈秋冷換了個姿勢,撇撇嘴。
“那你先斬後奏,她就高興了?”沈睿弦忍不住拿起一支筆,敲了敲沈秋冷的腦袋。
雖然不痛,但是沈秋冷還是揉了揉自己的頭,不滿道,“母妃明明之前還催着讓我去儋州找那個什麼神醫,去醫治阿景,怎麼輪到她自己就不願意了?”
“一來是現在天氣惡劣,二來呢,”沈睿弦頓了頓,“母妃知道我回京途中遇刺的消息了。”
沈秋冷瞳孔不自覺放大,一雙鳳眼都快成了圓眼了,“母妃知道了?”
“嗯。她那天把我叫過去,說我回來前一天,她做噩夢了,夢到我遇刺。”沈睿弦給沈秋冷解釋着,“于是非要看看我有沒有受傷,我瞧着也瞞不住了,避重就輕地同她說了。”
“這事兒還真是玄乎了,”沈秋冷聽到這裡,瞬間繃直了身體,一點瞌睡勁都沒有了,“我也夢到你遇刺了,也是在你回來的前一天。”
“你怎麼也做噩夢?你不是知道情況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可能就是血濃于水吧。”沈秋冷攤攤手,“母子同心,兄妹同心了。”說完沈秋冷想起來自己今天來是幹什麼的了,“對了,遇刺的事查的如何了?”
“你來得正是時候。”
沈睿弦指了指桌子上散落的信件,還有一些沒打開。沈秋冷用手将他案牍歪向自己這一邊,讀着上面的墨色的字。沈睿弦又将出一個上鎖的木盒打開,裡面裝着一支折斷的弓箭,斷掉的箭頭和箭尾對折整齊。
沈秋冷将箭頭和箭尾一并拿了出來,仔細看着樣式。她用手小心觸摸着弓箭,冰冷的觸感傳到指尖,她又看了看箭尾處羽毛的樣子,“這不是官家打造的。”
“嗯,不是。”沈睿弦接過沈秋冷手中的斷箭,“他們不會蠢到用官府造的那一批弓箭來行刺。所以這隻是普通的,用來狩獵的弓箭。”說完還把斷箭在手中颠了颠,“隻不過既然是民間自己制造的,款式與材質更為獨特,一般來說民間的鐵匠鋪不是同一個地方打造出來的,這些鐵器都不一樣。”
“要找民間的鐵匠鋪子,無異于大海撈針。”
“是這樣,所以我也隻是嘗試嘗試,看看這批弓箭是從哪裡來的。”沈睿弦抽出來已經看過的一張信紙,“但是我估摸着是他們來不及造一批新的弓箭了,好巧不巧,這就是邯州主城襄陽一家鐵匠鋪子打出來的。那家鐵匠鋪的賬本上,這一年的每一季都要打造這麼一批弓箭,去處倒是現在沒有查出來。”
雖然沒有查出來,但是都到這個地步了,猜也猜得出來是去了哪裡。無非就是邯州的刺史大人,留了一批民間的弓箭到自己的府邸。
“可惜啊,那家鐵匠鋪已經毀在了一場火災之中。”沈睿弦的眸色加深,眼底的情緒深不見底。
“那這條線索到這裡也斷的差不多了,不可能憑着這點證據就去舉報德妃。”沈秋冷覺得有些可惜。
德妃那邊的人動作不可能太慢,既然能查到鐵匠鋪,證明去查這條線索的人早在沈睿弦還沒到盛京的時候就去查了。沈睿弦當初繼續以身犯險,也是想要保證他們察覺地不那麼早,讓探子有更多的活動時間。
沈秋冷繼續讀着手中的信,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字,出聲問道,“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