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冬至祭典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所有事務都已經進入最後的收尾核查階段。禮部上下緊着一口氣,陳可沉再次向皇帝和皇後彙報了整個祭典的流程,讓陶遠白帶着人再去現場最後踩點一邊,金吾衛也得了命令把皇帝需要停留的地方反複檢查。
戶部也去協助禮部把關最後的流程,郭萬自然要在場。祝青便給沈秋冷傳了信,讓她今天趁着大部分人都去忙祭典的時候來戶部找他一趟。
阿歡把信遞過來的時候,杜晚景正在沈秋冷身邊跟她聊着私兵營的事。
屋内的炭火有些過于足了,悶得沈秋冷有些喘不上氣,先就讓阿喜把窗戶打開了些。天空灰蒙蒙的,不知是從何時起又飄起了雪花,雪花轉轉悠悠順着開着的窗進了大殿,落在地面上化成了一點水痕。
沈秋冷接過信緩緩拆開,杜晚景就着她的手指讀着信上的内容,讀着讀着便覺得很不是滋味。
外面突然挂起了冷風,吹得“呼呼”響。桌岸上的燭火被吹得搖擺不定,沈秋冷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杜晚景扶住被風吹歪了的信紙,一字一頓地讀着上面地字,“臣借此時機,邀公主來臣的陋居小聚...臣已備好茶點,還望公主不嫌。”杜晚景甚至都能代入祝青那張病恹恹的臉,想象出來他說出這句話的語氣。
戶部人少的時候邀請沈秋冷去,這不是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杜晚景的臉色黑了幾分。
沈秋冷倒是不覺得信上的言語有什麼,隻是單純地察覺杜晚景的語氣不太好。她有些好奇地擡眸對上杜晚景的眼睛,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怎麼,”杜晚景收回手,不經意地摸了一把下巴,“是我現在不中用了,沒法子為秋兒分憂,才讓秋兒在這個大冷天的還要往外跑。”說完杜晚景還裝模作樣地輕聲歎氣,一雙好看的挑花眼中平添了幾分落寞,讓人看了心中不禁一軟。
沈秋冷聽清杜晚景說什麼,以為是他想起之前自己還在朝堂上的時候,聲音放軟了些安慰他道,“你說什麼呢,怎麼會?這天往外跑跑又不打緊,我還要去給母妃請安,去戶部也算是順道。況且你這些天也都一直在外面奔波,城西那裡可比宮殿裡冷多了。”
杜晚景搖搖頭,“話雖如此,我去私兵營同你單獨去見祝青,怎麼可以等同?”
沈秋冷這下是反應過來了,“咯咯”笑了兩聲,見狀身體微微前傾,伸手挑起了杜晚景的下巴,“哦~我懂了,你是吃醋了。”
“這算吃醋嗎?”杜晚景沒反抗,就着沈秋冷的手朝她笑道,“秋兒說算那便算是吧,那秋兒打算怎麼辦呢?”杜晚景深邃的眼裡出現了一些期待,嘴角是難以壓制住笑容。
“那戶部總是得去的,祝青總是得見得對吧。我倆聊得事情肯定不方便很多人聽,所以還是不方便很多人在場,兩個人還是比較恰當的對吧?”沈秋冷收回手,掰着手指頭給杜晚景分析道,果然他的嘴角很自然就下去了。
杜晚景眉眼間看似平靜,隻是直直地盯着沈秋冷,瞳仁裡倒映着她的面龐。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裹挾着杜晚景身上的木質冷香與中藥的氣息包圍住了沈秋冷。
“既然都無法避免,”沈秋冷尾音拖長,目光靈動,“那隻能等我回來之後哄哄阿景了呗。”
聞言,杜晚景平靜的眼神瞬間掀起了波瀾,他挑了挑眉,聲音低沉道,“怎麼個‘哄’法?”杜晚景将哄這個字,說得語調缱绻,慵懶又暧昧,讓沈秋冷面上染上了冷風都吹不去的绯紅。
“阿景想怎麼哄,我就怎麼哄。”沈秋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貼近自己的嘴唇吻了吻,随即又放在了杜晚景的薄唇上,輕點了兩下。
外面的冷風還在呼嘯,原來薄薄的雪花片好像變成了夾着冰的雪子,砸在屋檐上發出密密的聲響。
沈秋冷到戶部的時候,地上已經能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出雪腳印了。
祝青撐了一把油紙傘,站在梅花林中等着沈秋冷。這裡的梅花已經比沈秋冷上次來要開的更好些了,在風雪中傲然挺立着。
“公主很喜歡這片梅花林?”祝青瞧着沈秋冷每次見着這片梅林都很是歡喜的模樣,便開口問道。
“嗯,”沈秋冷點點頭,“本宮喜歡花,遇着了總是想多欣賞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