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景王府。一隻花白的貓蹲在漢白玉打的柱子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個跳躍便進了樹叢裡。景王府中栽種的都是常青樹,如今雖是深冬,但還是一片綠意正好。
沈睿明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着溫熱的酒。
“殿下,夜深露重,早些回房歇息吧。”側妃穆蓮月披着虎毛大氅,身後跟着提着燈籠的侍女緩緩走來。
“月月,過來。”沈睿明聽到穆蓮月的聲音,回過身對她招招手,“今晚怎得到現在還沒睡,這幾日忙本王都沒怎麼去見你,聽角羽說你有些咳嗽,身子可好些了?”沈睿明怕穆蓮月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會寒了身子,讓她坐在了自己的懷裡。
“殿下,”被沈睿明攬入懷的穆蓮月白皙的臉一紅,聲音嬌滴滴地道,“謝殿下關心,臣妾身子沒大礙,前幾天着涼才有些咳嗽,這幾天調養已經好些了。”穆蓮月說完用手拽了拽沈睿明的衣襟,有些害羞地對他說,“殿下,還有人看着呢,您要不還是放開臣妾?”
“哈哈哈哈,”沈睿明聽到穆蓮月的話,當知她是臉皮薄,執起她蔥白如玉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你與本王是結發夫妻,是本王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回來的,隻是抱了一下又如何?”
穆蓮月臉上的紅色因沈睿明的一番話更是紅了個透徹,卻也不再動彈,乖乖待在了沈睿明的懷抱之中,“可殿下,臣妾終究是您的側妃。”穆蓮月垂下眼簾,密密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陰影,“也不知會是哪家女子有幸,能夠成為您的正妃。”
“哪裡的話。”沈睿明看着穆蓮月姣好的容顔,“當初沈睿弦壓本王一頭,他作為本王的兄長又是太子,沒娶妻本王怎敢有正妻,這不是落人口根。而如今,”沈睿明吐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很快消散在空氣中,“他已不在,本王尋得機會自然擡你做正室。這也是本王當初給你的約定,本王不會忘的。”
沈睿明口中是哄着穆蓮月的話,眼裡卻不見柔情,如潭水一般,深不見底。
隻是從穆蓮月的角度,看不見這雙眼眸,隻聽見許她正妃的諾言。穆蓮月心裡甜絲絲的,但前幾日發生的事還在她記憶中,很是分明,此刻想起,語氣中又不自覺帶有幾分醋意,“殿下說得倒是好聽,可前幾日那沁音郡主可是來王府尋了您。”
“沁音郡主?”沈睿明蹙眉,示意下人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對啊。”穆蓮月攬住沈睿明的腰坐起身,直視他,“殿下莫不是四處留情,都不記得有誰了吧?”
“月月就會說笑,本王會不會四處留情,别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沈睿明輕刮了一下穆蓮月的鼻頭,眼裡的神情已換上寵溺的微笑,“本王隻是沒想到沁音郡主會來尋本王罷了。”
說實話,單憑沈睿明的外貌,放在世家公子中,穆蓮月絕對看都不會看上他一眼,明明皇室人皆俊美,沈睿明卻不知怎的沒有一副好皮囊。可沈睿明偏偏是皇後之子,算起來應為這大煜身份最為尊貴的人之一,再加上很是能幹,也讓傾慕于他的女子不少。
沈睿明常常要離開盛京辦事,回京也不喜去些花天酒地之處,導緻穆蓮月本以為沈睿明是無趣之人,還鬧過不願意嫁,沒想到嫁過來之後發現他甚是會哄自己開心,逐漸整顆心都放在了他身上。
穆蓮月握住沈睿明的手,“殿下應該聽說過,那沁音郡主與三皇子走得頗近,依照三皇子的為人,臣妾料想沁音君主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子,殿下還是少與她走得近些。”
“嗯,月月說得有理,本王知道。”沈睿明對着穆蓮月笑了笑,樓妙是什麼人,他怎會不知?隻是原以為她是個聰明人,這些年都沒有明着和自己來往過,這下子怎得直接找來了王府。看來太子死了,樓妙也開始着急了,這幾天也得盡快去見見,安撫安撫她。
穆蓮月看沈睿明不知道想什麼想的出神,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眼神裡盡是嬌媚與委屈,“殿下把臣妾抱在懷裡,還在想着其他女子?”
沈睿明被穆蓮月的聲音喊回神,無奈繼續安慰着,“怎會?”他替穆蓮月收了收大氅的衣帶,怕風吹了進去,寒了穆蓮月的身子,“月月冷嗎?要不先回屋,你風寒才好,不能着了涼。”
“臣妾在這裡陪一會兒殿下吧,好不容易盼着殿下回府了,臣妾不想又是一個人。”穆蓮月端起剛下人滿上的酒喝了下去,回頭對着沈睿明燦爛一笑,“臣妾陪殿下喝喝酒吧,酒能暖身子,這樣子就不怕凍了。”
沈睿明也沒繼續勸穆蓮月,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替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盡。
穆家的地位不夠大,沒有資格做他的正妃。這是母後同沈睿明說的,母後說日後定會尋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地位的女子,做他的王妃,再成為他的皇後。隻是現在穆家還很有用,穆常又十分疼愛女兒,必須要穩住穆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