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策将方桌使勁兒往裡推,自己坐在暖榻上,目光癡癡的盯着李明誅,“明誅,要喝酒嗎?”
德公公剛剛拿來的便是東衛國供奉的白蘭酒,酒香濃郁純粹,白玉酒壺似乎也被浸潤,靜靜放在方桌上蓋上酒蓋也擋不住香氣。
程策拿起一隻青玉酒杯,自顧自的為自己斟酒,透明液體倒入酒杯,帶起一陣更加清甜的白蘭酒香,程策舔了舔殷紅的唇瓣,給自己喂了一小口,絲滑的酒順着喉嚨滾入腹中,他眼前一亮,将杯中酒喝盡後又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再來一杯。
李明誅手中拿着德公公呈上來的羅紋紙,眉頭微蹙,“陛下,明日早朝,新州城的赈災糧饷要發放,我已命禮部尚書準備明日上奏,其他事情我會安排,陛下隻需要同意便可。還有西域一事,趙利與天權後日便啟程,盡量早些打完回朝,明日也會在朝堂一并說明。”
李明誅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是眉心一暖,她擡眼望去,程策臉頰微紅,雙眼迷離,整個人靠在她身邊,伸出手撫平她微蹙的眉,他的臉靠得很近很近,李明誅甚至能清晰的看清少年帝王臉上的絨毛,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輕輕撫摸她的眉眼,慢慢的不再滿足于此,從眉心往下,劃過高挺的鼻梁,再到李明誅微涼的唇。
一點一點,動作極輕,眼神也更加癡迷。月白色衣袍散落在暖榻上,連帶着少年如絲綢般柔順的黑發也雜亂着披散肩頭。
不知不覺間,程策喝了許多酒。濃烈的酒氣混着少年的呼吸噴灑在李明誅臉前,李明誅的眼黑沉沉的,可是很平靜,她平靜的抓住程策作亂的手。
“陛下,你喝多了。”她淡淡道。
程策呼吸放緩,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笑的有些笨,聲音因為喝酒的緣故也有些暗啞,“明誅,白蘭酒真好喝,你要不要也喝一些呢?就當暖暖身子了,你總那麼冷,我捂不熱的。”
他說完,試着從李明誅手中掙脫她的束縛,可是李明誅抓的有些緊,他沒有成功,可憐巴巴的盯着李明誅的手,低聲呢喃,“好緊呀。”
他探頭過去,在李明誅手前嗅了嗅,然後張開嘴,露出一排潔淨的牙齒。
似乎是覺察到程策的意圖,李明誅不急不緩的松開手,伸手掐住他的下巴,阻止他的動作,“不許咬。”
程策呆愣愣的被李明誅輕而易舉的掐住,他嘟着嘴,眨了眨眼,然後才想起來掙紮。
李明誅并未存心逗他,見他掙紮便放手。
程策立刻掉頭,慢慢爬到方桌旁,拿着酒壺的手還是晃悠悠的,白蘭酒沒倒好,撒了許多到桌子上,他癡癡笑了出聲,如青草初雪般幹淨純粹。
倒完酒之後再爬回李明誅身邊時倒是穩重了些,知道自己手中還端着酒杯,不敢亂動。
程策酒量并不好,平日稍稍喝幾杯便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今日李明誅一個不留意讓他鑽了空子,喝的連路都不會走了。
“明誅,喝不喝呀?”他眼眸帶笑的看着李明誅,眼中碎星閃爍。
“喝多酒對身體不好,你今夜要早些休息,明日還要上朝。”李明誅伸出手想要拿過少年手中的酒杯,卻被程策躲開。
他皺了皺眉,不大高興的控訴,“我今晚要跟你一起守歲!還要看煙火!我不睡!”
“今日不睡,明日不起,早朝耽擱,奏折還得我來批。”李明誅淡淡道。
程策有些迷茫,他想找話反駁李明誅,可是發現李明誅說的話并沒有什麼錯,想了好半天,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總覺得腦子比平時要笨了些。
“那、那你喝完酒,我們再去睡覺好不好?”程策皺着小臉,最終還是妥協。
李明誅微微歪頭,聲音淡淡,“把酒給我。”
程策嘴角帶笑,“我喂明誅。”
他說罷,又往前爬了兩步,爬到李明誅身前,傾身向前,将青玉酒杯叼在嘴中,兩隻手拽着李明誅的胳膊,慢慢的離李明誅越來越近。
“在鬧,還是在撒嬌?”李明誅随意問。
程策因為叼着酒杯不敢開口,隻是又往前靠了靠,青玉酒杯微涼,碰上了李明誅的唇。
李明誅與程策隔着酒杯對視。
程策眼中滿是認真,似乎今日一定要李明誅喝下這杯酒一樣。
少年帝王固執得很,李明誅若是真的強硬不喝,今晚誰都别想好過。
她在心底默默歎氣,張開嘴喝了一小口。
白蘭酒的香氣飄散在空中,混雜着她身上的藥香與耀紅宮中香薰的冷香,屋内的炭火愈加旺盛,程策見李明誅喝了,笑了起來。
他一笑,嘴中的酒杯便不受控制的掉下,杯中酒未盡,液體灑落在李明誅身前,酒杯在她身上滾動而後掉落在暖榻上。
程策小聲“呀”了一聲。
酒水濕潤,很快便沒入李明誅衣裳中,不過李明誅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