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蒼翠的樹木遮天蔽日,皎皎明月高懸夜幕,碎星點綴其間,月華溫溫如銀輝散滿大地,周圍空無一人,破敗荒涼的老君廟中,神像早已被搗毀,覆蓋一層厚厚的灰塵,早已看不清原先模樣。
張德揚提着蒼藍布包,底下滲透着血迹,血腥味彌漫開來,滴滴答答不停的往下滴血。
很細微很細微的聲音慢慢響起,張德揚早已等的不耐煩,見來人是昨日給他下任務的雇主後滿臉煩躁。
“喂!你還能來的再慢點嗎?!”
男人依舊一身黑袍鬥篷裹挾的緊緊的,他刻意壓低聲音,嘶啞難聽的聲音從鬥篷底下傳來,“就你一個人吧?”
張德揚瞪眼:“你瞎嗎?!”
“包裹裡是晉王的首級?”
張德揚憤怒:“不然是你的嗎?!”
“沒人發現吧?”
張德揚暴起:“你他娘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男人沉默片刻,低低笑道,“張大俠今日似乎脾氣不大好,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張德揚心裡一咯噔,面上更加煩躁,大聲嚷嚷道,“不然呢?!為了給你殺晉王折了我多少兄弟進去?不行,必須加錢!加錢!”
男人的笑聲在寂靜的月夜中格外突兀。
他揮揮手。
暗處悄無聲息的出來十幾名黑衣侍衛擡着木箱,男人給他們打了個手勢,侍衛得令後打開木箱。
滿箱金銀珠寶,在月華照耀下閃着細碎的光,一箱接着一箱,統共三箱。
張德揚看的眼睛都直了。
躲在不遠處枝桠茂盛的樹枝後的李明誅平靜的眼眸中倒映着男人手上大片盛開而豔麗的紅蓮。
“放箭。”她冷冷道。
“是。”黃小虎得了令後從箭筒中拿出箭。
十支箭。
不管射不射得中,射完就要離開。
黃小虎的手都在顫抖。
那十幾名黑衣侍衛的内力并不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他對于武林人士的内力感知極為敏感,因為自己是弓箭手不擅長近戰的緣故,隻要他下意識感覺到有危險,必定先要逃走。
如今,這女人要他射殺十幾名内力堪比問仙策榜首的侍衛。
一旦被他們發現并抓住,他黃小虎這一輩子就搭在這裡了。
李明誅下令後動作迅疾利落的從樹上下去,貼着老君廟的邊緣的一點點靠近,最後站在破舊腐朽的木門後,一雙黑沉的眼眸緊盯着黑衣男人。
“咻——”
利箭劃破長空,撕裂空氣的聲音插入寂寥月夜中,男人身邊的侍衛第一時間拔劍應對,長劍與木箭碰撞發出作戰的信号。
張德揚見黃小虎已經行動,咬咬牙将手中人頭扔給黑衣男人,“送給你了!”
說罷,李明誅的身影迅速略過他,太衍劍的寒氣讓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再睜眼看過去,李明誅的身影如鬼魅般遊走于十幾名黑衣侍衛中,不知何時打作一團。
太衍劍的劍氣氣勢磅礴,李明誅每揮一劍都注入極為深厚的内力,她的内力在體内積聚十多年,如今一朝得以使出,鋒利而帶着濃重的殺意。
一劍,掌生死,斷去留。
張德揚也看出來那些侍衛的武功多麼高強,可畢竟李明誅都已經去打了,他如今若是撤退,無論他們哪一方赢了都不會讓他好過,既然選擇了與李明誅為伍,就要貫徹到底,同生共死。
黃小虎的十支利箭很快射完,他也不扭捏,前腳射完後腳就跑,生怕這些侍衛反應過來對他做什麼。
巨大而鋒利的砍刀也加入李明誅的作戰,一時間刀光劍影,兵器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氣氛緊張。
李明誅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躲過黃小虎水平低下的射箭水平後直沖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似乎也察覺到李明誅的意圖,抽出身旁侍衛遞過來的劍開始在侍衛保護下撤退。
然而他根本撤不了。
李明誅的招式總是出人意料,動作迅疾如風,他的侍衛根本看不清李明誅何時出劍,何時揮劍,太衍劍便來到眼前,最後隻能狼狽躲開,或被太衍劍冰冷的劍身傷到,一而敗,再而敗,最後身死劍下。
眼看保護他的侍衛越來越少,黑衣男子咬咬牙,提着劍抓緊鬥篷與李明誅正面對上。
李明誅的手腕反轉,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黑衣男子當然不會以為李明誅在炫耀自己的武功,他心底打起十二分警惕,果然,下一秒,劍花挽到一半,劍便猛的轉變方向沖他襲來,男子立刻出劍擋住。
原先十多人對着李明誅,張德揚還能勉強上去幫李明誅擋兩下,現在十多個侍衛死的死殘的殘,剩下一個頭頭正跟李明誅激戰,他就算是有心幫李明誅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