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感覺到了沈虞的冰涼,如他所料,這次他的做法叫沈虞傷了心。
蘇木眼眶通紅,内心懊悔,可在一起這麼久,他卻不知道沈虞是會對他如此冷淡,他以為他們會永遠那麼好,永遠都隻是甜言蜜語,溫柔似水。
可現在的沈虞,他似乎都不認識了。
生疏到,甚至超越他們的第一晚。
蘇木甚至都不敢上前抱她,沈虞就像一個無助、單薄、孤獨,卻又倔強的小貓,隻要你靠近,她便會跑的更遠。
“我去給母親請個安,告訴她我搬回來了。”
蘇木找了個借口,逃出了西廂房。
待蘇木剛踏出房門,沈虞便再也忍不住淚水,她掩面而泣,輕聲抽噎,内心痛到不能自已。這些天的委屈,在蘇木回來的這一瞬間爆發,可是她卻沒有可以爆發的對象,隻能自己獨自承受。
晚上,他總是要回來的吧。晚上,他總是要與她同眠的吧。
以後,我隻是他的通房丫鬟,愛情,可能,太奢侈了吧。
沈虞,漸漸收回自己的期待,将那份愛埋進了西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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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木歸來,沈虞已早早上了床,如第一夜。
那夜,她是等候,今夜,她是逃避。
蘇木推開房門,屋内一盞孤獨的紅燭搖曳,還有那悄聲無息的床上躺着的沈虞,那背過去的背影,似那日又不似那日。仿佛一切回到了從前,如果說從前是一張白紙,那今夜這張白紙卻已滴上了一滴去不掉的污墨。
蘇木楞在門口,望着那張床許久,那個那期待的地方,似乎變成了他們兩的一個牢籠,再不是他們甜蜜的天地。
依然是輕輕的滅了燭,依然是輕輕的上了床。不同的是沈虞穿着寝衣,背對而睡。
蘇木平躺,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望着床頂望了許久,像是在等待被原諒,靜靜的躺着。
沈虞似是已入睡,蘇木不敢碰她。
快要進入九月了吧,夜間怎變涼了。
直到天光鳥鳴,蘇木瞪着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等待沈虞醒來。
見沈虞微微動了下身,蘇木馬上詢問道:“你醒了麼?”
似是過了許久,他才聽見沈虞輕輕的應了聲:“嗯。”
那邊又沒了聲響......
又過了許久,蘇木轉過身去,輕輕的貼住沈虞的背,抱住了她。
“虞兒......原諒我......”
沈虞的身體微微顫抖,冰涼的淚水再一次從臉龐滑落。談何原諒,她不過是一個通房丫鬟,小公子金身玉貴,何需她來原諒。她不過是遵循着自己的命運在活着罷了。
“讓奴婢伺候您起身吧。”沈虞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下床,在旁侯了片刻,又去廚下取了熱水,将面盆架上的面巾放入盤中攪動。
蘇木将面埋于被中,流下熱淚。
他和她,就這麼生分了。
愛,并不可以抵擋一切。愛的占有,愛的要求,反而會摧毀一切。
反倒是從前,她隻是他的通房丫鬟,她不會拒他,亦不會被他所傷,一切隻是工作。
好一個工作,她将她自己又退回了工作。
這樣便能保護好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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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劉二亦一直在等,等沈虞的回信。可一直都沒有消息,他想去找辛懷,亦想去找玉靈,可是他不敢。
他在信中将自己所願所想皆已真情實意的抛出,在擔心她在蘇府過的不好的那一刻,他已将自己的身份和過去抛下,隻有一個念頭:告訴她,帶她走。
可是這個結果他也是能料到的,沈虞怎麼會跟他走,他知道沈虞和小公子有多麼相愛,兩人有多甜蜜,他都是瞧見過的。
此刻的劉二,坐在布料堆上,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劉二用手狠狠的向布料堆捶了下去,在上面砸出了一個凹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笨蛋,行事魯莽,這下才反應過來,這麼做說不定會害了大小姐。想到這裡,他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對,迅速換了件衣裳來到了蘇府門口,隻敢在角落裡靜靜的等候,生怕被人瞧見露了臉。
沒等多久,便見辛懷跨着籃子走了出來。今日的辛懷穿的衣服似乎沒有上次那麼好了,到像是日日幹活的粗衣,而辛懷的臉上也沒有了之前的光,帶着被每日的辛勞綁架着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