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我不能娶你,如今連和你同住都不能,卻還要你為我做喜服。你知道我有多憋屈嗎?我隻希望為我穿上喜服的人是你。”
沈虞:“小公子莫說傻話,奴婢能為你做喜服,亦是萬分開心的。這亦是奴婢對你的一份心意,你就當是奴婢贈予你的新婚禮物好了。願你今生都能美滿幸福,兒孫滿堂。”
沈虞淡淡的道來,蘇木難以置信的看着她那毫無波瀾的臉。
蘇木喃喃道:“我甯願看到你比我還痛苦。可你一點也沒有......”
沈虞:“你不是說過,愛也有很多種嗎?奴婢為你做喜服,亦是一種。”
沈虞背對着蘇木,站在窗邊看着窗外那棵平凡的桃樹,臉上平靜如水。
蘇木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沈虞,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他知道,她亦在努力的,用她的方式愛他,用她那種平靜的看不出漣漪的方式愛他。
他亦知道,這樣的她,忍的有多辛苦。
“我心疼你......”
沈虞看不到身後的蘇木在悄悄流淚,她隻看到了眼下能預見的未來:
周氏進門,她将來或許會賺有許多銀兩,她可帶着這些銀兩請求離府,過自己不會缺錢的一生,或是另與他人成婚生子,又或許,她會一直生活在蘇府,望着蘇木生子生孫,自己一輩子活在蘇木身後的影子裡。
誰說命運可以抗争,再抗争亦不過是活在命運裡。
除非你能走出另一條路來。
接下來的幾日,沈虞都在伏案研究喜服,她想把這當成是自己的喜服一樣來設計,做為送給蘇木的結婚禮物,願穿上它的周氏,能代替沈虞完成相敬如賓、相伴到老的承諾。
想想中秋快到了,離蘇木大婚的日子亦不遠了。
沈虞忽然覺得自她入蘇府以來這段日子,時間過的好快,似是經曆了許多。
想起自己兒時,總是跟父親抱怨無聊,時間過的很慢。
而今長大了才發現,時間是最不禁過的,總是在逼着你向前走,逼着你長大,不知不覺中,許多事便刻進了你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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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漸涼,氣高神爽,蘇府在平靜的時光中飄蕩着一絲不安的氣息,蘇雲赴冀近月,仍未有歸意。
姜二彩端着一碗蓮子羹進了蘇母的屋裡:“母親,天氣轉涼了,夜間記得披衣。”
蘇母近日被蘇木的婚事,還有蘇雲的戰事搞的頗有些心煩意亂,似樁樁件件都未得滿意。
“先放那吧。近日總覺得心煩,雲兒那邊可有消息?”
蘇母放下手中的話本,拿起身旁的絲扇,示意姜二彩也坐過來叙叙。
姜二彩:“回母親,還沒有呢。兒媳亦正是為此事心焦。”
蘇母:“是啊,中秋節快到了,雲兒還未回來,我們都在等着他回來團圓呢。”
“是啊。”姜二彩哀傷的将頭低了下去,又繼續問道:“父親那可有一些新的消息?”
蘇母:“我看他近日亦是煩心,連木兒的婚事都無心過問了。估計亦是沒有消息。”
姜二彩:“唉......”
蘇母:“二彩,莫要焦慮,我們這些嫁給将軍的女人,就要有這樣的思想,夫君日日在戰場上厮殺,作為他們的女人亦幫不上什麼,唯有好生将家裡後方的事安排妥當,好讓他們歸來時有一口熱湯、一個溫暖的床,便是最大的支持了。”
姜二彩:“是,道理兒媳都懂。隻是難免記挂。”
姜二彩走過去将桌上的蓮子羹端了過來:
“母親,喝兩口吧,早上剛叫丫鬟特意給您炖的,天氣涼了,這蓮子補氣。”
蘇母接了過來,用勺子吃了一口,再用錦帕拭了拭嘴角,接着說道:
“二彩,你說這中秋節快到了,那周氏也該回來了吧。木兒的婚事......還有雲兒,唉,這個九月真是事事都不順心啊。”
姜二彩:“按說該回了,這每年團圓的日子,赢妃娘娘恐不好再留她了吧。”
蘇母:“要不明日,正好是三十,我們都去靈光寺祈福吧,盼雲兒早日平安歸來,願木兒早日大婚,給我們蘇府再添個小孫子。”
“兒媳都聽母親的。”
姜二彩覺得甚好,如今她是日日擔憂夫君,卻無處排解,蘇母之提議,正合她心。
蘇母是虔誠的佛教徒,每月都會去廟裡上香供佛,保佑家人平平安安,在戰場上得佛祖保佑,求觀音菩薩保佑蘇家子孫延綿。
作為一家之母,這些希求就是她生活中的全部。
她就像這個府宅背後的那棵大樹,默默的站在身後,庇蔭着府裡的每一個人。
蘇母收起擔憂,想着明日在佛祖面前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