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漱迫不及待地追問他:“你想幹什麼?”
向倓把殷漱當作小申屠曛的婢女,見她口中直言,也願意透露更多的話:“我近來時運頗好,角弓得控,前日得了一張狐裘,留府看管不來,原是我對不住她,我贈裘表歉,你幫我将狐裘轉與她,我如今悔心已起,她還想我做個安分守己的臣子,她也可以過一輩子嗎?”
向倓知道規矩法度,不隻是把小申屠曛當作個帶腿兒的,滿眼誠心誠意,不似蕩檢逾閑者。
小申屠曛眉目忐忑,轉瞬即消,隻出短言:“你一個有家有歸的散臣,還打擾她。”
殷漱看一眼小申屠曛,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啊,他知道向倓這個人。
向倓了解過小申屠曛,傳言他行迹怪癖,不通文墨,寡言乖僻,果然,聞言不如見面。
殷漱稍帶惕意,看向倓衣着整潔倒不像會構陷申屠曛,她的思緒哪敢恍惚,細細打量他,非要扒幹淨他:“你送她東西,想死灰複燃,你為何不當面說與她聽?”
殷漱直截了當,也不拐彎抹角,搬出硬硬的口氣,給小申屠曛撐場子。
這個向倓啊,他這麼多年沒見李黃莺了,還對李黃莺一片癡心,早幹嘛去了,現在不想漂泊了,想重拾舊愛?
向倓看着小申屠曛的邊婢,見她千歲氣場,凜然不可親近的樣子,起了異疑。不知道的還這個邊婢想扶攜主子上位?他見過的女子也很多,但都是貪婪嬌弱,令男人傷腰折股的風塵女,他倒是沒見過像她這種言行進趣,熱血沸騰地投主,眼裡潛藏着危險的禍患,殺氣騰騰的女子,看得出是個直性子,脾氣也不好,不會奉笑。
向倓無比關注殷漱的兇勢,小申屠曛眼中烈于猛火,氣量狹小,淡淡說着:“我不給陌生人帶話。”
向倓收回目光,繼而看着小申屠曛,煞有其事地說:“這兒人多嘴雜,不說話的人少,會說話的人多,另擇别地,可以嗎?”
他知道碰見他一趟并不容易。
小申屠曛安如磐石,向倓危如斷箭。
小申屠曛的視線下意識想遷開他,挨着殷漱,迫于形勢,得聽吩咐,雖然他出門一裡,就要罰抄佛經,禁足多月,倘能救出身陷囹圄岌岌可危的栝栝,又何妨呢!
殷漱轉眸,視線一彙,尊重他的意思。
向倓送獸皮,她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意圖,更不知道對方将來是小申屠曛的敵,還是小申屠曛的友,敵友不分,安能輕易就信?
殷漱就像熱釜中的豆,立着不安。
向倓計及什麼?想幹什麼?
殷漱知道小申屠曛很不舒适,卻安之若素,她剛想替他拒絕向倓的約請。
小申屠曛脫口而出:“我平日不大出門的人,又遇着了你,那就聊聊,走吧。”
下一刻,小申屠曛牽着殷漱的手,跟上向倓的步子。
魔來神擋,鬼來仙掩。
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