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不求陛下賞賜富貴,隻求陛下答應徹查一宗民間冤案。畢家被誤告殺人,如今身陷牢獄,明日就要問斬。”
殿中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這件案子,寡人也略有所聞,你叫什麼名字?”
“婢子叫濃濃,畢家夫婦正是小女子的恩人,這案子是有莫大冤情,請陛下徹查此案,以免無故枉死。”
參政武将遊平泉道:“陛下,這婢子胡言亂語,她在說什麼呢?”
梁康道:“君父,這婢子在這大殿之上完成《六合時邕》利用公主,卻是居心不良”。
“陛下,今之大安,有人勾結,欲掩真相,誠甚大膽。懇請陛下,施以恩典,關注此事,徹查畢家之案,為冤屈者伸張正義。”
當有内侍官趙讓喝道:“不得放肆。”
有一文臣,出班啟奏:“陛下,她今日一再反駁,以為自己譜得曲子好聽就可以逃避懲罰。”
上官俅看一眼樂師:“姑娘,請注意自己的态度。”
“得人心者自有其道,婢子死不足惜,陛下,請為畢家申冤血恨,”說着,那一對相思眼裡卻是無法輕易妥協。
“畢家案子,實有冤情,寡人親自審理,大司寇秋營,你還不将實情說出來。”
百官屏着呼吸全部跪在大殿之中。
秋營出列,跪道:“臣實在不知道情況。”
梁恪身體前傾,一聲喝道:“還在狡辯。寡人已派人明察暗訪,所知甚多,倘若真兇還矢口否認,寡人隻有叫證人出來,到時,莫說真兇要伏法下去,就是一幹人等也絕不能輕饒,是誰殺死了夏洋?”
秋營磕頭請罪,滿殿的地闆芳香都無法安撫他們焦躁的内心。
隻見班部叢中,參政嚴叟出班揖道:“今日新酒節盛行,參與者衆多,伏望陛下寬恩萬民祈禳天佑。”
梁恪問:“淩驕驕,她所說的是真是假?”
淩驕驕出列跪禀:“陛下,是家奴王麻子一時失手,一時失手,他是不想殺人的。”
“蕭景瑞,還不速速押人上來,這是為何要牽扯到畢家?”
“臣該死…臣也不知道情況…”蕭景瑞羞愧而跪。
不多時,内侍将王麻子押跪至階前:“陛下,饒命,饒命啊,我家公子對西門姑娘心有所屬,而我因為一時的誤會,導緻了夏姑娘的不幸遭遇,還将責任嫁禍給了畢家。”
梁恪非常憤怒:“秋營,你屈服于壓力,匆忙處理此案,實在叫寡人失望,作為朝廷的官員,你卻不顧百姓的生死,與不法之徒勾結,犯下冤案,罔顧大安的法律。”梁恪立即命令内史起草一道诏書,并免去秋營的職務,對内外朝臣進行提點,任命殿前牧蟠為大司寇。
“謝陛下恩典。”
梁恪道:“淩驕驕,你身為高門子弟卻不顧後果,反将無辜之人置于險境,作為蕭府親眷,利用上輩的權勢,草菅人命,傷害忠良,錯上加錯,你們簡直是朝廷的恥辱。幸好終于有人連夜向寡人報信,看到這種情況的嚴重性,寡人的子民承受冤屈,寡人享受榮華富貴,憤怒不已,留下惡名,後人亦不會饒恕寡人,多虧這一位聰慧勇敢的公主樂師,敢為朋友洗清冤屈。”
羌人看看天下獨一無二的皇帝的威嚴,沒有誰可與之相比,又見外面天色晚來,黃昏漸漸過去,一抹巧銀挂空,妄惑紫夜,疑間親星。雲影一無所長,清風夜掌交馨。
蕭府裡玉簾高高卷起,金杯不斷勸酒。歡聲笑語祝賀太平盛世。每年新酒節,都要盡興暢飲。陶醉在酒戲歡曲之中。那銀漢下的露水也在風裡尋蹤覓樂。
殷漱因堂前喝多了酒,與上官策策逛至天井内乘涼,乘涼間隙看一眼周遭,确定無人,推了推門,院門未鎖,直到庭裡乘涼。
殷漱半日方才略微自在了一些,上官策策心底念念有詞,趁時進到舊房。
上官策策道:“你可能不知道,不僅六盤縣有多名女子失蹤,就連峙峪縣也有多名女子失蹤。在峙峪縣有一位女大财主,姓富名退,大家稱她為富大官人。她是大安開國第一名将的孫女,自從她祖上平定諸國,先王便賜予她丹書鐵券在家中,誰敢違抗她?她專門收留天下孤女,有五六十個養在家裡當妹妹。近些年來,有許多食花賊頻繁出現,其中包括她的妹妹們也失蹤了。上級囑咐我去調查案件,如果有失蹤女子,家屬前來報案的,我會讓他們來我的府上,我會全力幫助他們。聽說那些女子曾經去過蕭家鑄銅坊,我現在隻有一些線索,卻沒有證據。今晚我喝醉了,難以外出。”
殷漱指尖搭言:你想要查找線索,我可以幫助你,我是出于善意。
上官策策因酒的緣故,心中七颠八倒的發悶:“周密與我說了你在六盤縣裡的事情,我常常聽得府中人說郡主性格乖僻,與人不親,卻原來都是虛裡,我們不如一起找找線索。”
殷漱尋思道:既然如此,有什麼虧了我呢?
于是,殷漱找了房裡的櫃,蹲了櫃子下面,搜了櫃後的暗門。那上官策策在房裡熟門熟路翻東翻西,拂了幾處案頭上的落灰的禮器,三五把刻着記号的劍,見他手忙腳亂,她也跟着尋東覓西。上官策策與殷漱兩個人搜了半個時辰,殷漱并不着急問他。上官策策搜得辛苦,把案子輕輕地敲着說:“昨夜我離開之後,這裡有人來過。”殷漱的目光獻惑。上官策策解惑:“昨夜,我潛入此院的時候就覺得微不對勁,方才留心到銅架上有被東西擦過的手印,把東西擦得很急。”
殷漱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昨天夜裡有人來過而且還搬動這個銅架。
上官策策點頭:“對,就是它。”
這個大銅架擺着一些龜甲、還有一些獸骨以及灼刻文字用的金銅小刀。上官策策讓殷漱後退一步,隻見他伸手扶住銅架,将闊的銅架向後一移,給他移開了銅架,随即敲了敲牆。
遂舉手而問:有沒有新發現?莫非這裡有機關密道。上官策策道:“我願如是。”
兩人蹲身敲着地磚。
殷漱手裡流言:若那個人隻是進來看看你有沒有查出密道,今夜我們可能會有發現。”
上官策策一面稱是,一面在房裡搜涉過長,将疑潛想。
殷漱看一眼窗外的牆,上官策策眼中不詳:“你看什麼?”
殷漱沒有打算欺他的意思:上次奔出來睬着那面牆做手影,我須不明白阿蘭是什麼道理?
殷漱的話讓上官策策憶起自己亦見過汀蘭總在牆前照月光,難道他不應該在房裡找密道:“她做的是什麼手影?”
蝴蝶。
所以她演示的是後花園,上官策策與殷漱順着猜想找過去,隻見滿園綠叢漏一簇簇蝴蝶花,蹲下去拔蝴蝶花,發現一塊空心土磚上的月光蛋,趕忙旋轉。枯木叢露一口,起身進去探看,飛着灰塵的漆黑,蛛網纏眼,兩人并肩過一條道子,那道子像一條吊睛白延在地上。走下石階,穿過拱門,見到地下空城。黯藓堆滿,浮塵迷墟。石窗石室,石凳石花。石窟石珠倚挂,滿地石葩蒙塵。石鍋石竈無火迹,樽罍靠案不見渣。石座石床暗交染,石盆石碗見棱。石竹石松綴花,渾然像個人家。銅絲迷住石磚,石案銅器倒歪,地上倒置木牍,百支毛筆伏硯。
殷漱見到帛山書海,翻出一冊與花子栝同款舊帛,甩去灰塵,帛字發糊,亦是鑄銅筆記,握着舊帛發想,莫非這就是她師父的手劄,怎麼會在這兒做手劄?
上官策策不知殷漱的意思,殷漱展示心中半些點兒的猜測。
“看來有人曾經囚在這裡。”蹲下來,撿起一條鎖鍊,順着鎖鍊的方向過去,一條鎖鍊綁住一個柱子:“這分明就是鑄銅庫,卻像個囚室。”
莫非,花子栝的師父被囚禁在這兒了?
走向裡間,一扇一扇的石門用鐵鍊緊緊鎖着:“郡主,快來看,這有好多緊鎖的木門,有什麼意?”
鐵鎖上面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紋路。
上官策策用力拆着鐵鍊:“打不開,郡主,你能把這門打開嗎?”
殷漱去袖裡掏出一把鐵錘,一錘一錘,果然破門,門後藏着一口巨缸,缸裡吊着一隻巨大的蠟燭,沒有撚兒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