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一族眼中震驚,蕭景堯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心中兜着驚駭。
有人道:“殺了她們,殺了她們,還等什麼?”
有人道:“不能便宜了她們,絕對不能放過她們。”
衆道士各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霎時,青紅黃白各色光芒自四面八方迸射而出,如流星趕月般直撲申屠曛與殷漱的斧罩而去。那斧罩被擊得漣漪陣陣,卻似銅牆鐵壁般紋絲不動,隻聽得"铮铮"之聲不絕于耳。
殷漱貼着申屠曛的背,望着村民,眼中盡是猶豫。
眼中滿是迷茫确是無稽崖的官吏。
荊棘叢生,官吏攀爬艱難,袖口被劃破,滲出血絲,終在一口古井停下,井口青苔蔓延,石頭上留有新鮮的刮痕。
周密撿起一塊石頭丢入井中,許久才傳來沉悶的回聲。
衆人腰系繩索,小心翼翼下井,在齊腰深的冷水中摸索。
突然,一人的腳踩到一個堅硬的物體,他心中一驚,忙俯身查看,随着雙手在水下不斷探尋,一個輪廓逐漸浮現,竟是一口酒棺。衆人合力,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将酒棺從水中擡起,安置在一處稍幹的地方。
酒蓋沉重,幾人喘着粗氣,才将其緩緩推開。
刹那間,一股濃烈的腐臭氣息撲面而來,熏得衆人幾欲作嘔,看清棺内之物,衆人驚呆,裡頭層層疊疊堆滿嬰指,那堆指頭有的腐爛,有的皮肉模糊,有的白骨恐怖,扒着棺壁。
官吏雙腿發軟,癱倒在水中,顫聲道:“這……這是什麼邪物!”
旁人亦面露懼色,說不出話來。
在這暗井下竟藏着如此駭人的真相,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兇辣。
當時祭台周圍死寂沉沉,唯有狂風呼嘯而過。
“申屠曛”意欲扶起“殷漱”,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寒光阻攔。
隻見他腳前突兀地浮現出一把散發着刺目白光的長劍,緊接着,另一把同樣的白光劍從地面破土而出,直逼“申屠曛”腳底,擋住他的步伐。
“申屠曛”猛地擡眸,眼中寒芒一閃,隻見淩驕驕一襲枭衣,衣袂飄飄,手持雙劍,周身孽氣缭繞,宛如孽鬼臨世。
淩驕驕神色冷峻,直直盯着“申屠曛”,沉聲道:“我來試試你的身手。”
“申屠曛”聞言,發出一聲不屑笑意,聲音充滿威懾:“憑你也敢攔我的路?”似在嘲笑淩驕驕的不自量力。
淩驕驕并不答話,腳尖輕點,身形如閃電,瞬間轉身,雙劍回手,挽出淩厲劍花,直刺“申屠曛”。
“申屠曛”仿若未覺,緩緩閉眼,周身墨綠斧氣翻湧,淩驕驕的攻擊視若無睹。
“殷漱”輕輕依傍在一旁階邊,擡頭凝視着“申屠曛”,目光黯黑似是想到什麼,隻見“申屠曛”周身氣息陡然一變,斧氣洶湧,準備接招。
淩驕驕雙手迅速變幻,右手并指如劍,左手同樣并指,在空中飛速畫圈,刹那間,一圈奪目的光芒綻放。緊接着,他左手并指押在臉前,猛地一拉,一道如白練般的棱光呼嘯而出,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射向“申屠曛”。
“申屠曛”氣勢磅礴,掌心一轉,兩手迅速交叉,刹那間,背後顯現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綠焰,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綠蛟,咆哮着沖向白棱光,一口将那萬道白棱吞入腹中。
淩驕驕眼中決然,他奔去時淩空一躍,身姿矯健,雙手一張,一柄白棱劍瞬間幻出,劍身上光芒流轉,他猛地一揮,劍光甩向“申屠曛”。
“申屠曛”神色淡然,輕輕揮手,看似随意的動作卻蘊含着無盡的力量,那道刺目劍光瞬間被擋掉,不僅如此,劍光竟被“申屠曛”的力量反彈回去,反襲淩驕驕。
淩驕驕臉色驟變,立時飛身後退,卻還是被劍光擦到,狼狽地摔在地上。
“申屠曛”居高臨下望着淩驕驕:“滾。”
淩驕驕咬牙切齒,眼中不甘,看一眼“申屠曛”,一字一頓:“看來你真長本事了!”
“申屠曛”眉頭微皺,眼中掠過一絲不耐:“今日我不想殺你。”言下之意,若淩驕驕再不知趣,他絕不留情。
淩驕驕撐着地面緩緩起身,“申屠曛”大步迎過去。
淩驕驕不管不顧,飛身而起,意欲下襲“申屠曛”。
“申屠曛”同樣淩空一跳,自上往下,周身靈力彙聚,化作一隻燃燒着紫焰的拳頭,猛地砸向淩驕驕。強大的力量将淩驕驕狠狠壓下,地面都被砸出一個深深的坑洞。
“申屠曛”背着一身熊熊燃燒的斧相,居高臨下地後退一步,淩驕驕狼狽地從坑洞中擡頭看他,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他立馬上空,一腳一轉,與“申屠曛”擦身而過,兩人瞬間出拳,拳風呼嘯,拳光四溢,周圍空氣都被震得扭曲。
天色陡然異變,原本湛藍的天空瞬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申屠曛”心中怒火被淩驕驕徹底點燃,直覺淩驕驕敬酒不吃吃罰酒,猛地發力,襲擊淩驕驕的腹部,将淩驕驕甩出去。
淩驕驕托地跳起,“申屠曛”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拳拳緊逼,一道一道地推攻回去,淩驕驕節節敗退,最終被攻倒在地。
淩驕驕倒在地上,卻又頑強重新起身,撐着身體前去迎接“申屠曛”那恐怖的斧光。
“申屠曛”眼中寒芒一閃,彈指間,一道紫色靈力疾出,将淩驕驕再次擊倒在地。
淩驕驕重重趴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身下的土地。
謝離岸心急如焚,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殺了他!快殺了他!”
淩驕驕趴在地上卻依舊不肯放棄,艱難地撐起身體,挑釁道:“來啊!”說罷,他猛地起身,身體極肉鼓起,雙手叉出數道白色光芒,向着“申屠曛”射去。
“申屠曛”神色冷峻,掌心朝下,壓着紫焰,雙手迅速交叉,随後猛地張開,紫焰瞬間暴漲,猶如斧鷹展翅,遮天蔽日。
“申屠曛”看一眼元緒爐,似是有了主意,猛地轉身,向着元緒爐飛去。
謝離岸心急如焚,高聲喊道:“住手!”
然而,“申屠曛”并未理會,他攻向元緒爐的爐頂。
刹那間,爐煙澎湃,不斷擴漲,整個安瀾村陷入一片混亂。
“申屠曛”背後的斧焰緩緩退下,他輕輕落在地面,意欲扶起“殷漱”離開。
謝離岸無措地望着四面洶湧的爐煙,那爐子裡養了多年的獸魂,眼看就要泡湯,淹沒安瀾村,他的眼中滿是焦急。
“申屠曛”扶着“殷漱”,正視前方,大步走過去,經過淩驕驕的身邊時,随意撂下一句話:“你是要做人,還是要做他的刀。”
淩驕驕狠狠瞪他一眼,當時四面閃電肆虐,他意欲追殺,腳步卻猛地一頓。
“道長!”道童匆匆跑來,喊住他的腳步:“道長!大昭寺裡的佛像塌了,香客們驚惶失措,佛像内部竟藏着數百具早已風幹的屍體,現在流言四起,香客滿是惶恐與疑惑啊!”
當時濃濃眼眶泛紅,聲音帶着哭腔,小心翼翼勸說:“姐姐,你不要怪他們,不過是些無知無識的愚夫愚婦,見着妖怪便吓得魂飛魄散,他們害怕妖怪,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呢!”
西門十映笑裡滿是悲涼:“他們無知,哪裡分得清是非曲直,可是無知二字,豈能當作害人的由頭?無知便可随意加害于人,天下哪有這般道理?無知便可推脫罪責,這世間王法何在?無知便可洗淨手上血污,那天理昭昭,又該往何處尋去?”
“姐姐,你不要恨他們,不要怪他們好不好?”濃濃再次哀求道,眼中滿是擔憂着她。
“濃濃……我終不抵那樣的任人唯親。”
當時水晶力士燭台從汀蘭的袖口滑落,撞與地面,一聲脆響。燭台裡一股清煙搖曳一下,在西門十映的身上蔓延,映出西門十映蒼白面容,眼睛空洞無神,隻無盡的黑暗。
汀蘭忽覺心頭一顫,似有所悟。她輕啟朱唇,低低喚了一聲,珠淚兒便順着粉腮滾将下來。隻見她提起裙裾,竟顧不得平日的端莊,頭一遭兒這般不管不顧地奔将過去。
西門十映将唇畔輕貼畢成耳畔,吐氣如蘭,聲若蚊蚋:"相公……從今往後,再無人能擾你我清淨了。"言罷,她唇角微揚,綻出一抹凄豔至極的笑靥,那笑中似有千般柔情,萬般不舍。忽見她周身妖氣暴漲,如墨染的綢緞般在空中翻湧。衆人驚駭間,隻見她心口赫然插着一柄鼠尾匕首,血色浸染衣襟。她緩緩伏在畢成身上,身形漸淡,終是化作一縷青煙,與畢成合二為一,再不分離。
“嬰翎,”汀蘭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淹沒在妖光中。
衆人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緩緩化進沣河,那河水仿佛也被這悲傷的氣氛感染,泛起層層漣漪。
“不……不要……”濃濃的聲音沙啞而微弱,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