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欣賞完衆人的表情，才施舍一般的把肉扔給衆人。

老人得到魚肉依舊少的可憐，她把魚肉握在手心裡，撕了一點在嘴裡品嘗。

夜裡，洞内隻剩男人的鼾聲和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微弱的響聲。

老人慢慢的起身，盡量不驚動任何人。

她摸索着洞内的石壁，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外走，在靠近洞口的時候，老人心裡想着小龍，有些分神，一個不注意就被小石塊絆了一下。

就在老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雙手抓住了老人。

老人手有些顫抖，她回頭，看見多福冷冰冰的眸子。

老人把嘴邊的咳嗽死死的憋了回去，身體不住的顫抖，她呼吸急促的看着多福，眼角泛着淚光，眼神裡充滿哀求。

多福半垂着眼眸，看着老人反握住自己的那雙手，然後慢慢松開。

老人一動不動的看着多福，等待自己的判決。

“外面有野獸。”說完，少年把手裡的東西塞給老人，不等老人反應就轉頭進了山洞。

等少年走後，老人把手裡的東西對着月光看了一下，等看清是什麼時，她眼角微微濕潤。

是一塊完整的魚肉。

老人走出山洞，呼嘯的寒風幾乎将她擊退，但一想到山洞裡的小龍還在等她，她又頂着風雪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小山洞裡，小龍已經睡着了，懷裡抱着缺了一小口的面餅，在睡夢中也在不安的啜泣。

老人借着火光看見小龍哭花的臉，又細細檢查了小龍身上被磕紅的膝蓋和手肘。

看着小龍腳腕上系的松松的繩結，老人忍不住落淚。

她從布包的夾層裡翻出自己在來這裡之前碾碎的藥片粉末，混合一些雪水，攪合成膏狀，細細的在小龍的膝蓋上塗抹。

那些藥粉其實有些變色，但她實在沒有辦法，這已經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或許是年紀大了容易傷感，老人把小龍抱在懷裡柔聲哄着，心中卻一直想着小龍今天被丢在這裡時的恐慌和無助。

這麼幼小的孩子，還那麼乖那麼的聰明，應該被家長們嬌慣着長大才對，怎麼跟着她一個年過半百又沒什麼用的老婆子受苦受難。

聽見老人哭，小龍睡眼朦胧的睜開眼睛。看見老人後，先是把受傷的小胖手舉到老人面前，看見老人心疼的給他揉。

小龍嘴一癟，像一隻被主人抛棄的小狗，眼淚順着就往下流，也不鬧人，就把頭埋在老人懷裡乖乖的掉眼淚，小手緊緊抓着老人不松開。

老人抱着小龍，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又悄無聲息的淌下兩行淚來。

她的眼睛已經有些渾濁了，她拍着小龍起伏的脊背，低聲給他哼兒時聽到過的搖籃曲。

老人哄着小龍，小龍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下意識的想把手指含在嘴裡。老人把小龍抱到火堆旁，拿布擦幹淨小龍的小髒手，把面餅細細的掰碎，然後拿出自己留着沒吃的一小塊魚肉與面餅揉成小孩子能入口的大小的丸子。

老人剛想放下小龍去做事，小龍就驚醒了，之後無論老人怎麼哄也不願意睡了，乖乖的跟在老人後面當跟屁蟲。

老人在洞裡找了一塊平坦的石塊，又找了一些石頭把火堆圍了起來，又把那塊較大的石闆放到了火堆上。

小龍幫老人幹活，也找了很多石頭，認認真真的把小石頭一顆一顆砌在了火堆邊上。

砌完手裡的小石頭，小龍就看着老人，發現老人沒有看自己，小龍就把小胖手伸到老人面前。

老人笑呵呵的握住小龍的手，“哼哼乖啊，奶奶給你烤丸子吃。”

看着老人握了他的手，又給他說了話，小龍這才放心的收回小手，跑來跑去的給自己找事情做。

還沒等老人烤兩個丸子，就看見小家夥又蹲到了她身邊，把小手伸到了她面前。

老人笑着又握了一下小龍肉嘟嘟的小手，小龍卻還沒走，隻是歪着腦袋，嘴裡發出一些細微的咿咿呀呀的聲音。老人心領神會，“我們的哼哼最乖了，是最乖的寶貝。”

小龍滿意的甩着尾巴又走開了。

老人把丸子用樹枝串起來，魚油和着一點雪水将面餅浸透，在石闆上炸的滋滋作響。老人的脊背已經佝偻了，坐久了會很酸痛，老人習慣性的往後錘了兩下。

一旁的小龍看到了，也跑過來，幫老人輕輕錘。

錘了幾下，小龍的小手就從老人背後伸了出來，老人捏了兩下小龍的手掌，小龍就在背後咯咯笑，笑完就把小手收了回去，乖乖給老人捶背。

等肉丸烤好，老人看了一眼微微泛白的天色，知道要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