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狼的自殺
是極其殘忍痛楚的
因此,狼也絕不會讓它的陪命者死的痛快
——————柯妮莉雅·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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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地牢内,牢房門被巨大的鐵鍊鎖死,而幾個房間裡卻關押着許多人,有人正罵罵咧咧的咒罵着,而有的人卻是低頭沉默無言。
史提夫倫·佛雷便是默默無聲的靠在鐵門内,他從小是跟在瓦德·佛雷身邊教養長大的,瓦德侯爵或許有千般不好,但對家族的所有人卻都看的極為重要,而他自然也如此。
他沒有想到如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史提夫倫侯爵!”
突然一道明顯的女聲從牢門外傳來,嗓音柔婉清脆,甚至尚且還帶着一些稚嫩,與這地牢内的陰森氛圍格格不入。
是以哪怕這個聲音并不算大聲,可在寂靜的牢房裡卻尤為的引人注意,無論是正在低咒的或是閉目沉思的都一個個擡頭望去。
就見牢房的走廊裡正站着一個人,她身着淺色衣裙,外披雪白色鬥篷,在如此黑暗的地牢裡格外顯眼,大大的兜帽遮掩住了容顔,但看着身段衣着以及音色都足以知道這是一個女孩。
“你是誰?”
所有人都警惕起來,史提夫倫更是站起了身走到牢房欄杆邊冷靜凝視着面前的陌生女人,或者是...女孩?
“史提夫倫侯爵,您沒事吧?”柯妮莉雅輕聲問候着,随後走上前來,伸手拉下兜帽擡頭,笑着道:“我是柯妮莉雅·史塔克,凱特琳·徒利是我的母親!”
“史塔克小姐?您怎麼會在栾河城?”史提夫倫滿面詫異,對于面前女孩的話将信将疑,面上卻苦笑道:“我也..不是侯爵!”
“你當然是,你是瓦德侯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現如今栾河城這般情況,你自然便算是侯爵,就如同我父親前往君臨,我的哥哥就是君臨城城主。”柯妮莉雅點着頭肯定,哪怕隻是暫代也是一樣,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栾河城偌大一座城池也是同樣的道理。
随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面上浮上歉意:“對于瓦德侯爵的事,我很遺憾...”
遺憾自然是不可能的,然歉意...卻也并非完全沒有!
但與其說是對瓦德侯爵的歉意,不如說是對她所殺的第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的歉意,無論這個人是誰皆會如此,她從未與瓦德侯爵見過一次面,說過一次話,但她卻從多年以前就想要親手手刃他。
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可上次在山谷大道上,那些高山部落已經對她下了死手,她反擊或許稱得上是情有可原。
瓦德侯爵現在還算是一息尚存,到底也與死也毫無差别了!
可...至少他目前确實從未危害到她,哪怕她知道未來的事,但那到底尚未發生...
然而因為那些記憶,她對于瓦德侯爵的恨卻又絲毫不減,人就是這般複雜的生物,所有的情感思緒不是簡單的一條分界線就可以一刀切的完全區分開來。
柯妮莉雅不想去糾結這件事的對與錯,因為這并沒有意義...
也太過于虛僞!
“史塔克小姐...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史提夫倫想到父親的狀況默了默,轉而問起更關心的話題,更何況這位史塔克小姐他雖然不曾見過,但傳聞卻聽聞過許多。
史塔克公爵十幾年前生下的天生盲女,同時也是史塔克家族的長女,可此時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眼盲的模樣。
但她們母女二人經過栾河城也确實有可能,前幾日佛雷家族的幾名士兵外出任務歸來,就曾與父親禀告過在十字路口客棧偶遇史塔克夫人小姐的事情,當然小惡魔失蹤的事他也已經知情。
“母親帶我一道前往君臨尋父親,後又去了鷹巢城,昨日回來的路上才經過栾河城,便想借宿一晚,卻才知道栾河城居然突逢大變,伊尼斯也日夜派人提防着我們,是以母親已然猜出其中定有蹊跷。”
柯妮莉雅環顧了一圈緊盯着她的各個佛雷家族的成員,這些人都是那兩日她觀察到的史提夫倫一派,莉雅收回目光直視史提夫倫:“而我來此,當然是為了幫助您!”
他們的人數其實并不少,隻不過伊尼斯那些人更加聰明狡詐一些,史提夫倫若不是着了暗道,也不會輕易淪為階下囚。
那日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伊尼斯打算動手了,而計策卻是一個名叫羅索的跛子佛雷出的,他似乎是瓦德侯爵的第十二子,莉雅看着就覺得這人極為狡猾且善言。
像是史提夫倫這種理性又正直的人,一時不察落了圈套是理所當然的,但這并不代表此人毫無能力,正是恰恰相反。
一個自小聽從瓦德侯爵教誨且視為繼承人培養長大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個沒有手段又愚蠢之人,可到底對于家人的重視也使得他疏忽了那些人的野心勃勃。
“史塔克小姐,你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又能幫我們什麼忙?”史提夫倫的長子萊曼·佛雷嗤笑出聲,這位史塔克小姐簡直是可笑至極。
柯妮莉雅輕擡眼眸看向萊曼,眼底深處漫上一絲寒意,交雜着隐秘的不屑與輕蔑,又令人不寒而栗。
“我或許确實幫不上什麼大忙,但...”
莉雅輕啟薄唇,聲調婉轉柔和,一段意味深長的沉默之後,卻是轉而扯起嘴角輕笑道:“但幫您清理一些老鼠還是足夠的!”
柯妮莉雅話音剛落,便擡起左腳往前邁了一步,與此同時以左腳為中心,四周的地面突兀的冒起一陣寒氣,地面迅速的結成堅冰,且直直的往萊曼所處的方向而去。
“叽!!”
寒冰在萊曼身前戛然而止,一隻肥碩的老鼠躲閃不及,隻在一秒之間就被凍成了冰雕,姿勢還固定在逃跑的那一瞬間,顯得尤為的滑稽。
可看到這一幕的佛雷家族成員卻是一個個噤若寒蟬,一陣莫名的涼意由心而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上的寒冰,以及那姿态詭異的老鼠冰雕,雙腳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