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有枝丫無數

有的向陽，有的向陰

我想向陰的那些

應是生在溫暖的白日

才會天真的以為

世間處處皆是暖陽

後來...卻連補救的機會都不再有

愚蠢嗎？

是的吧！

——————珊莎·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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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冬城，神木林内

“請保佑羅柏，保護所有臨冬城之人，也保佑席恩！”

布蘭坐在魚梁木前的木樁上，雙手合十置于胸前，微微低着頭閉眼虔誠的向舊神禱告，他希望舊神能夠聆聽到他的祈禱，讓他的家人以及所有北境的人都能夠平安歸來。

“孩子，你是否聽到？舊神在回答你？”

伴随着鐵鍊相撞的叮鈴聲而來的是一位頭發淩亂的女人，卻正是先前騎馬之時圍攻布蘭的那些野人中，唯一被羅柏赦免的那個女野人。

女野人名叫歐莎，原本是在長城以北生活，之前和其他人一起好不容易翻越長城想要逃往南方，隻因他們知道北方已不是人能夠生活的地方了，可卻因為挾持布蘭的原因而被留守在了臨冬城内，如今在臨冬城城堡的廚房幫工。

雖然一開始并非出自自願，可臨冬城内的所有人都很友善，除了先前席恩有些想要對她動手動腳之外再無其他，就連席恩的事也被魯溫學士阻攔了，所以在臨冬城的這段時間其實過得還算很不錯。

雖然，她如今還帶着鐐铐...

“你為何事來此？”布蘭擡頭看向歐莎。

“我也信奉舊神。”歐莎一步步走上前，擡手輕柔的撫摸魚梁木上漂亮的紅色樹葉，又道：“城牆之外，舊神乃唯一的神靈！奴隸也可向舊神祈禱。”

而在城牆之内，也隻有北境還信奉舊神，依舊保留着代表舊神的魚梁木，至于南方都信仰七神，連魚梁木都幾乎遍尋不得。

“你并非奴隸。”布蘭面色平和，雖然她現在依舊戴着鐐铐，可是他們從未限制過她在臨冬城内的自由，也沒有人對她動粗，維斯特洛大陸上是不存在奴隸制的。

歐莎挑眉聳肩，随後将鎖着鐵鍊的腳擡起來搖晃着示意。

“這是由于，你将刀架在我脖子上。”布蘭搖頭，這是歐莎應該要受的懲罰，等到過一段時間她若是表現良好，自然便可以去除鐐铐。

“小主子，我并非抱怨！”歐莎笑着蹲下身，又坦言：“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聆聽舊神’是何意？”布蘭看了看魚梁木，想起歐莎剛剛說的話好奇詢問。

“你向舊神祈禱，舊神在回答你！噓...”歐莎對着魚梁木的方向仰頭閉眼，似乎真的在用心傾聽着什麼，她道：“用心聆聽！”

布蘭見此也擡頭看向魚梁木的樹頂，風一陣陣的吹拂而過，紅色的樹葉在空中飄搖，樹葉與樹葉之間不斷地摩擦發出清脆的“沙沙”之音。

“隻有風聲！”布蘭低頭皺眉看向歐莎，可歐莎卻依舊是剛剛的模樣，未曾改變分毫。

“你覺得，除了舊神，誰會讓風聲響起？”歐莎緩緩睜眼，平靜的又道：“孩子，舊神看得見你！舊神聽得到你的祈禱！在你哥哥去的地方，舊神不會幫他，舊神在南境沒有神力，那裡的魚梁木早已砍伐殆盡，舊神無眼，安能照看？”

歐莎的聲音很是沙啞，說的話卻讓布蘭皺眉，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他們一道看去就見阿多正渾身赤｜裸的跑了過來。

“嘿，大男人駕到！”歐莎忍不住笑着調侃。

“回去穿上衣服，阿多！”布蘭向阿多說道，可看着阿多依舊站着便又重複了一遍：“穿上衣服！”

阿多的智力有限，可卻長得人高馬大，在他從塔樓墜下且雙腿殘疾之後，他的出行幾乎都離不開阿多的幫助，剛剛也是阿多将他帶來神木林的。

“阿多！”隻會說‘阿多’這一個詞彙的阿多應了一聲，就聽話的轉身離去。

“長城之外，當真有巨人族嗎？”布蘭擡頭詢問，他想起昆娜奶奶述說的關于藍眼巨人馬克比的故事。

長城之外似乎是一個神秘的地方，有着巨人族也有食人族，更有着詭秘的異鬼，甚至柯妮莉雅三年前還從塞北帶回了一顆神奇的蛋。

他醒來的時候柯妮莉雅已經随母親離開，可他卻聽瑞肯說那顆蛋孵出了一隻冰藍色的小鳥，可惜他無緣親眼看見。

“巨人族以及...比巨人族更可怕的！我跟你哥哥說過，他進軍方向錯誤。”歐莎話中暗藏深意，她蹲下身湊近布蘭：“孩子，他們應該北征！北征而非南征，冷風起了！”

歐莎說着擡頭看向天空，此時一陣北方刮起，樹葉搖晃的更加猛烈，空氣中的溫度莫名的突然變得寒涼...

來自塞北的死人...才是所有人類的死敵！

沒有緩和的餘地！

隻有死亡與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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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王領的君臨城裡，有着巍峨輝煌的紅堡、也有學術氣息濃厚的學士塔以及代表權利與地位的首相塔，可同時也存在着許多貴族們不願踏足，甚至是不屑于言語談及的跳蚤巷。

貴族們奢靡的開辦着一場場盛大宴會，享用着暗含美好寓意又鮮美精緻的美食之時，居住在跳蚤巷裡的許多窮苦百姓，有的隻是終年冒煙的食堂與一鍋鍋名為“褐湯”的濃湯，對也許一輩子也無緣共襄盛舉的平民而言，有的時候一隻鴿子就意味着一頓大餐。

而對于獨自一人流落的艾莉亞而言，也同樣如此...

“能給我一個嗎？檸檬味的，什麼口味的都行！”

渾身髒兮兮的艾麗娅站在面包店前看着那些美味的面包咽口水，自從那天金袍衛士沖進首相塔殺了父親從臨冬城帶來的所有侍從女傭甚至是修女，她一個人跑出來之後便一直饑腸辘辘。

她每日流落在君臨的跳蚤巷裡，用艱難捕捉的鴿子換一點不大新鮮的面包與一碗褐湯，雖然她心中曾無數次閃現從前的牛奶與檸檬蛋糕，但在餓極之時，居然還覺得那些褐湯并不算太壞，那濃稠的湯表面浮着一層油，裡面一般都是大麥、胡蘿蔔塊、洋蔥和蕪菁，幸運的時候可能還會有蘋果。

如今她正是準備用剛抓的鴿子與面包店的老闆交換食物，饑餓的感覺占據了她的大腦，胃裡正瘋狂蠕動以至于疼的厲害，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艾莉亞唯一确定的一點就是她決不能死，就算再艱難她也一定要活下去！

可她的乞讨卻遭到了面包店老闆的驅趕，光頭老闆面色兇悍并沒有轉圜的餘地，兀自匆忙抱着一筐筐面包進了店鋪，似乎正要收攤的模樣。

艾麗娅無法隻能沮喪的抱着鴿子獨自站立在小巷裡，這時無數的人從小巷子裡跑過，連面包店老闆都走出店門疾步離去，艾麗娅擡頭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