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将至，獨狼死，群狼活

多年以前，父親如此教導我們

而今夜，莉雅說冰原狼就是冰原狼

一如多年前，在城牆上的那些夜晚

她握着我的手，說我們都屬于臨冬城

——————瓊恩·史塔克

——————————————————

戰鬥已然平息，木屋被推翻的火盆點燃，火紅色的烈焰如無數隻手向漆黑的夜空探取，妄圖觊觎夜空中的星子，熾熱的溫度幾乎要抽幹體内的水分，卡斯特本就破爛的城堡更是幾乎成了廢墟。

“瓊恩，沒有看到卡爾！”艾迪環顧一圈，跨過一具脖子正汩汩流血的屍首走到瓊恩身邊：“他是不是已經跑了？”

“把裡裡外外搜查一遍！”瓊恩皺眉握緊手中的瓦雷利亞鋼劍，“長爪”的劍刃上還有未幹的血迹，如淚痕般順着劍鋒滑落，又從劍尖一滴一滴的落在泥濘的地面上：“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不用找了！”這是女孩的聲音，衆人警覺望去，一名少女正步履穩健的向他們走來，她身着月白色的衣裳，外頭罩了一件極為不搭調的暗綠色蜥獅紋披風，面容卻是極為美豔，古怪的是她的秀發，一頭深色的秀發發尾在月光的照耀下，竟透着點點的冰藍色。

“莉...莉雅？”瓊恩怔松着呢喃，手不自覺的握緊長劍，原本肅然的面容幾乎維持不住，眼眸中笑意與驚喜在悄然醞釀：“你怎麼在這兒？”

“我...”柯妮莉雅揚起嘴角，一陣淚意湧動，喉嚨艱澀難言，自臨冬城一别後，歲月匆匆而過，兩人已有一年未見，心中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一時間吐露不出分毫，她再次扯了扯嘴角，想起剛剛的事情，便調侃道：“我啊！受了委屈，來找哥哥哭訴來了！”

“那看來，一定是天大的委屈了！”

瓊恩如此回應，可眼眸中也染上點點濕意，女孩站在兩米外，一身的淡色衣裳上染着鮮明的黑色污迹，在臨冬城時永遠柔順亮麗的秀發有些散亂枯燥，身上披着一件暗色的披風，這是原來的她從不會觸碰的存在，瓊恩搖着頭，嘴角的笑意有些牽強：“時間，好像過了很久，我記得...你是有潔癖的！”

莉雅低頭掃視了自己，才又擡頭聳了聳肩，她苦笑着說道：“我也依稀記得，我是有潔癖的！”

從前在臨冬城幾乎一塵不染的她，被艾麗娅髒兮兮的手稍微碰一下，都要立刻回房間梳洗的她，早已遺留在了颠沛流離的這段時日裡，在南境征戰的那段時間，她已然盡量克服了許多來自心理的障礙，而在北上的路途中，更是狀況頻發，她不得不一一忍受所有曾無法忍耐的一切。

所以其實，這個世界上确實沒有什麼是無法克服的，因為這些所有，都無法與她心中的執念相抗衡！

莉雅的話，讓兩人的心中頓時一陣酸楚，下一秒莉雅倏地向瓊恩奔去，兩人緊緊相擁，瓊恩的手用力攬住莉雅：“對不起！”

在那些艱難的時日裡，在家人都在蒙難之際，他卻毫無作為，内心的所有煎熬都在看到莉雅的瞬間化為了愧疚。

“我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的！”柯妮莉雅的臉龐埋在他的胸膛，淚水如決堤的洪流，聲音透着哽咽和艱澀，她努力平複自己，腦海裡閃過許多紛亂的畫面，她笑道：“大家都安然無恙，這是最重要的！”

“瓊恩！”布蘭的聲音吸引了瓊恩的注意，也讓莉雅強行撫平了情緒，她閉了閉眼強忍住眼淚放開瓊恩，她回身看去，布蘭、阿多以及玖健也走了出來，而梅拉則去木屋後頭解救冰原狼了。

柯妮莉雅正暗自忍耐眼眸的酸澀感，目光卻突然對上了玖健那琥珀色的眼眸，那雙眼正直直的注視着她。

蓦然地，一個畫面闖進腦海...

那是上次突然昏迷前的一個畫面，那雙盈滿了擔憂與驚慌的眼眸，她原以為隻是幻覺，而如今回想今日清晨她目之所及的一切...

那一日，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布蘭！”瓊恩的聲音充滿了驚喜，他不敢置信的搖頭笑道：“你平安無事！舊神保佑！”

被阿多抱着出來的布蘭連忙催促阿多走快些，來到近前的時候也如莉雅一般直直撲到瓊恩懷裡，瓊恩手中的長爪都來不及收好，就連忙抱住了布蘭。

長爪落在了地上，柯妮莉雅彎腰拾起長劍，細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把上好的瓦雷利亞鋼劍，看來瓊恩在這一年裡定然也經曆了許多波折。

“他說你來了這裡！”布蘭開心的笑了：“我還以為他是騙我們的！”

“他？他是誰？還有你們為什麼會來到絕境長城以北？”瓊恩緊緊的抱了布蘭一會，才轉頭看向一旁正拿着長爪出神的柯妮莉雅，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們不應該來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瓊恩！”這時候，在一旁觀看了許久的艾迪、葛蘭和派普走了過來，這次其他追随一道前來的守夜人們則站在遠處小聲交談議論，他們三人走到近前，艾迪看了看莉雅他們，說道：“他們是你的兄弟？”

“當然！”瓊恩點了點頭：“是我的妹妹和弟弟！”

“真高興你找到了他們！”艾迪聳着肩，心裡為瓊恩感到高興，但他還是皺眉說道：“我并不想煞風景，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卡爾、雷斯特和馬特都不見了！”

“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派普将長劍收起來：“我們得先把房子搜查一遍！”

“不用擔心他們。”柯妮莉雅此時才終于得知之前那屋子内，守在門邊被她一匕首命中心髒的人名叫做馬特，不過她對此也并不在意：“他們跑不了！”

“為什麼？你知道他們在哪？”葛蘭不解。

“他們已經死了！”布蘭開口說道，他的手搭在瓊恩的肩頭，想到了先前木屋内的場景，莉雅南下了幾乎一整年，再次重逢的時候，布蘭就已然意識到柯妮莉雅隐隐的變化，然而剛剛莉雅面若冰霜的模樣，還是讓他無法不感到驚訝。

但是當莉雅的眼眸望向他時，那溫柔的神色又讓他知道，無論莉雅如何改變，都依舊是他的姐姐，仍然是那個在他練箭時，柔聲鼓勵她的柯妮莉雅。

“發生了什麼事？”瓊恩擔憂的望向莉雅。

“那個叫卡爾的人說想嘗嘗瓊恩·雪諾的妹妹是什麼樣的滋味！”柯妮莉雅頗為無奈的攤了攤手，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語氣卻透着狠厲：“所以我就教教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這話說得令葛蘭、派普以及艾迪紛紛側目，幾人又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讀到了相同的神色。

該說，不愧是瓊恩·雪諾的妹妹嗎？

“這個畜生！”瓊恩在瞬息間明白了卡爾話中之意，心中頓時怒意升騰，不由惱怒的咒罵了一聲，又忙擔憂的細看了一番柯妮莉雅：“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柯妮莉雅笑了，安撫道：“我可是從小和你以及羅柏練習的劍術，你還不知道我嗎？你該擔心的是他才對！”

聽到莉雅的話，一旁安靜無聲的玖健卻将目光落在了柯妮莉雅身上，想到之前兇險的畫面，眼眸就止不住暗了暗，心中依舊是心有餘悸。

而此時的女孩卻笑容燦爛如陽，脫口而出的話語更是對其中的曲折危險隻字不提，仿佛一切都是輕而易舉又不值一提。

正如同之前每一次，她都悄然掩下自己身體的異狀，可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她的面容卻是無人所知的沉重無比。

所有的苦都被她掩下，從未曾顯露于人前！

而此時玖健的心裡，卻莫名升騰起一絲不知名的惱意！

或許是對逞能的女孩，也或許...是對自己！

“瓊恩！”布蘭拍了拍瓊恩的肩膀：“我看到了白靈！你的白靈被他們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