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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月下冰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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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妮莉雅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可那時候被夢魇驚醒的她簡直就跟魔怔了一樣,這絕對不正常!

三眼烏鴉!

這一切,和他脫不了幹系!

莉雅用力一拳砸在水面上,心中怒意橫生,在夢到三眼烏鴉之後,所有的謎團就猶如雪崩一般朝她砸來,将她死死的埋在了雪地裡,不得一絲喘息之機,最讓她惱火的是自己那些愈發古怪且無法理解的行為和異常。

等見到了三眼烏鴉,她絕對饒不了他!

心中怒意實在難消,莉雅雙手緊握成拳,又是一下狠狠砸在了水池邊的冰台上,冰台發出“咔嚓”一聲響碎裂了一角,斷裂的冰塊“咚”的一聲砸進了水池裡,冰涼的水則順着裂口往外溢出了稍許。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樹下,也發出了一聲“咔”的樹枝斷裂聲...

“誰?”莉雅倏地惱火而又警惕的轉頭望去,良好的夜視能力以及明亮的月光,讓她清晰的看到了正背對着她,站在一顆哨兵樹後的身影,露出來的衣角顯露了那人的身份。

“玖健·黎德!”來人沉默無聲,但莉雅的眼眸還是冷了下來,聲音裡也像是夾雜了冰刺,直直射向站在樹後的少年:“你們澤地人再是避世不出,難道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的嗎?偷窺女子沐浴,這是什麼樣的規矩?”

“我沒有!”玖健的聲音有些緊張和局促,但還是焦急的開口否認,又解釋道:“我剛剛...看到你從夢裡驚醒,狀态很不對勁,又看到你起身離開了,所以有些擔心,我也...喊你的名字,可是你沒有回應!”

“你有叫我?”莉雅眸中冷意退去稍許,想到剛剛自己那樣詭異的狀态,也确實是聽不到别人的聲音,畢竟當時就連布蘭都被她抛在了腦後,但她還是微微側頭,意味深長道:“所以,我在這裡洗了多久的澡,你就看了多久?”

“我沒有!我以舊神的名義起誓,我絕沒有偷窺一眼!”站在樹後的玖健緊張的攥緊手,因慌亂和尴尬而起的紅暈遍布臉頰,冰冷的寒風如往日般猛烈狂舞,燥熱卻席卷了全身,可當下充盈在内心更多的卻是擔憂。

玖健并沒有撒謊,莉雅從夢中驚醒後,玖健也很快從夢中醒來,昨夜她們一行人連夜趕路,僅僅隻休息了很短的時日,今日早上雖然晚出發了一些,到底還是過于勞累,而布蘭與梅拉,甚至是阿多都睡得格外深沉,隻是玖健平日淺眠慣了,所以才會被莉雅的動靜驚醒。

一醒來的他,就看到了柯妮莉雅踉跄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所有的睡意與困頓都消散了,他也連忙起身追了上去,莉雅的步子很急很快,他在後面喊着她的名字,可莉雅卻像是失了魂一般的毫無所覺。

後來,莉雅築起水池,一腳踏了進去并準備解開衣裳的時候,玖健才倏地明白過來她想要做什麼,他幾乎是立刻便背過了身去,原本想要轉身回去,可到底之前莉雅的模樣過于奇怪,心中的擔憂勝過了一切,于是最終玖健留了下來。

但他絕對沒有任何不軌的心思!

更沒有做過絲毫無禮的行為!

“是嗎?”柯妮莉雅擡手輕輕敲了敲一旁的冰面,望着背對着她的少年,心中多少是信了他的話,最近時日的相處來看,他也确實不是那種猥瑣不堪之人,不過莉雅心中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方才褪下的月白色衣裳還未清洗,淺色的布料漂浮在水面上,依稀還看得出幾許污迹,雖然起因并非莉雅所願,但無論如何好不容易出來洗了一次澡,這衣服若是不洗幹淨,她是半點也不想穿了,且不知為何,她現在格外看這些髒污不順眼。

她看了看自己鑄就的水池,水池高度完美的将她遮掩其中,而水池邊的冰面也足夠厚實,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莉雅還是擡手在水池外又築起一道與水池一般高的冰牆,才說道:“你就這麼倒退着走過來!”

“什...什麼?”玖健有些不敢置信,心髒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動。

“我說,讓你就這麼倒退着走過來!”

玖健怔楞了一會,确認自己并沒有聽錯,卻還是猶豫了一番,才依着女孩的話一步步倒退着向後走,每走一步心髒跳動的評率似乎也随之變快一分,直至後來徹底亂了所謂的節奏,變得毫無規律可言。

“砰!”玖健的背撞上了一道冰冷的牆壁,也瞬間将玖健紛亂的思緒扯了回來,他伸手摸索了一番,發現是一道冰牆,心中頓時了然,卻也因此松了一口氣,他就這麼靠着冰牆,堅冰冒出的絲絲寒氣與他身體的燥熱形成了鮮明對比,寒氣也将熱氣逼退些許,讓他冷靜了些。

“黎明少年...”柯妮莉雅的目光落在玖健·黎德未被冰牆遮擋住、有着一頭微微卷翹的金色短發的腦袋上,開口問道:“你擁有綠之視野,開始夢到三眼烏鴉是什麼時候?”

玖健怔了怔,莉雅提到了三眼烏鴉與綠之視野,那些他所預知到的畫面随之湧入腦海,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涼涼的冷水,将玖健徹徹底底的拉扯回了殘酷的現實與未來當中,心中所有的躁動與不該奢望的念想都在一息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七歲那年!”玖健如此回答,聲音毫無波瀾,異常的平靜。

“如何夢到的?”莉雅又問。

“我得了灰水熱,險些因此而死!”玖健背靠着冰牆,目光落在鬼影森林上空那些在黑暗籠罩下交錯橫生的枝丫,猶如魔鬼的爪牙般猙獰的姿态,不正如那些絕望的現實嗎?而這些正一步步向他走近,他心中思緒紛亂,嘴上卻依舊解釋着:“在我将死之際,我夢到了三眼烏鴉,他救了我,并将綠之視野作為送給我的禮物!”

“禮物?”柯妮莉雅嘲諷一笑,想到了最近頻頻闖入她夢境中的詭異畫面,嗤笑道:“有的時候,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我上次問過你,你是否預見過自己的結局,你沒有回答,但我知道,你見過!對嗎?而且不是一個好的結局吧?”

“是!”玖健遲疑了一秒,終是點了頭。

“你走出灰水望,來到臨冬城,并不是你的意願,按你之言,我看倒更像是三眼烏鴉操控你、甚至是利用你,使你必須來此一趟!如此...”柯妮莉雅挪到了玖健的身後,側身靠在冰壁上看向他的後腦勺,意義不明的詢問:“你還覺得這是一件禮物嗎?”

出乎柯妮莉雅的意料之外,玖健沒有絲毫猶豫與遲疑的就給出了答案...

“依舊如此!”少年如此回答着,語氣堅定無疑:“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饋贈!”

莉雅愣住了,随後嗤笑一聲,忍不住在心裡腹诽一句:簡直是腦子壞掉了!

這個世界的人,都有一個通病!

那就是對神明的絕對信仰和狂熱,這是柯妮莉雅始終無法理解的存在!

在臨冬城時,柯妮莉雅确實常去神木林,但與其說她是去敬拜舊神,不如說她更喜歡神木林裡清寂的環境,她嘴上說着信奉舊神,事實上她隻是依循父親他們的信仰罷了,就如同前世家族信奉佛教,她不是也跟着一道初一十五的燒香拜佛,可又能有多少虔誠?

要知道在21世紀,這些可都是封建迷信,在柯妮莉雅看來,他們都是一群被洗腦過度的人!

什麼七神、舊神、還有什麼紅神拉赫洛...

柯妮莉雅所說的不信,并非當真不信那些所謂的神明真實存在,畢竟這個世界玄幻的事物已然太多了,多一個神明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誰說神明就一定值得信賴?

你看看這世間異鬼橫生,那些所謂的神明又在何處?

柯妮莉雅誰都不信,她隻信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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