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我倒是很好奇...”莉雅化被動為主動，目光落在燭焰上，眸底烨烨生輝，暗藏深意：“不知，夫人您在這火光裡會看到什麼？是不是能看到我呢？”

“不，我沒有看到你。”梅麗珊卓緩緩搖頭，銅紅色的卷發随之搖曳，一陣香風被帶到莉雅鼻端：“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神的印記。”

“光之王的印記。”

低緩而魅惑的聲線，輕聲細語的引誘，屋内的氣氛徒然變得神秘莫測，面前的燭火突兀而奇異的搖曳，似乎隐含着某種魔力。

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突然，驟然猛烈的風往窗戶縫隙裡擠，老舊的窗戶栓子承受不住壓力，啪的一聲斷裂，窗戶瞬間打開，脆弱的燭火被風湮滅。

莉雅蓦然回神，心間一陣心悸。

她擡頭看向梅麗珊卓的眼睛，眸色冷沉，嘴邊的笑意漸隐，卻依舊微勾着嘴角，隻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很抱歉，夫人，我并不知道光之王，在此之前，我甚至從未聽過他的名諱，自然更談不上什麼信仰。”

“那麼...”梅麗珊卓似乎也并不介意，依舊言笑晏晏：“小姐，您信仰什麼神呢？舊神？”

“舊神？不！”莉雅嗤笑了一聲，在布蘭這件事後，她對三眼烏鴉所信仰的舊神可是半點也沒有好感，她看了看梅麗珊卓，卻是話鋒一轉，不懷好意道：“但我也還是有信仰的，我信仰女娲和耶稣。”

“......”

梅麗珊卓一時無話，她也來到維斯特洛很長一段時間了，卻也從未聽聞過女孩口中的這兩位神是何方神聖，臉上維持了許久的笑意便不由自主的僵持了兩秒。

莉雅見此卻是愉悅的笑了，這回就連眼眸深處都帶着幾分明顯的舒心，她真是受夠了這些天天向她傳教的人，左一個舊神右一個光之王，簡直沒完沒了了。

“這世界上的許多人信仰都不相同，也因此看似便也有了許多神。”梅麗珊卓很快回過神，顯然心理素質非常過關，她又侃侃而談道：“但真神隻有一個，光之王是唯一的真神。”

莉雅暗暗撇了撇嘴，心中卻忍不住腹诽，那是你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人家的信徒有多少，一口一個唾沫都能淹死你。

但莉雅還是笑了笑，道：“但我想人類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思想的差異化，而人類也往往最是固執已見，我相信那些各自有着信仰的人，一定也認為自己的信仰是唯一的真神，正如您一樣，也如我一樣。”

話落，莉雅眨了眨眼，面上布滿真誠，目光坦然的直視梅麗珊卓。

“你什麼都不知道，柯妮莉雅·史塔克。”

“我想這話，你也對瓊恩說過。”莉雅持着禮儀式微笑，終于決定敞開來談：“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也知道史坦尼斯想要什麼，我和瓊恩都知道，但北境不是風暴地，你們想要的，在北境得不到。”

莉雅面上笑意不再，眼眸變得銳利而又威嚴，她走到窗邊将吱呀響個不停地窗戶徹底打開，冷風猛烈地倒灌：“北境天寒地凍，南方人想必才是多有不适應，接下來隻會更冷，到時連路都會被雪掩埋，若是你們還想回到溫暖的南方，怕是要抓緊了。”

梅麗珊卓嘴邊笑意也終于減淡，如紅寶石般的眼眸愈加深邃，良久她輕啟紅唇：“柯妮莉雅小姐，如此我便不打擾了，但我希望你能記住...”

“長夜漫漫，危機四伏。”

“多謝提醒。”莉雅不為所動，回道：“但恐怕，我一直都身處長夜。”

梅麗珊卓聽此，面色終于抑制不住的暗了暗，但很快又面色如常的點頭緻意，而後便轉身向大門走去，飄逸的裙擺在身後劃過一條美麗的弧度，行走之間妩媚至極。

莉雅望着她的背影，眼眸眯了眯，手指輕輕敲擊着一旁的窗台若有所思。

“夫人。”莉雅倏然再次開口，喊住她：“夫人多年來遊曆四方，想必定是見多識廣，不知夫人可曾見過面上有火焰紋刺青的人？”

“火焰紋刺青？”梅麗珊卓旋身回眸，原本深沉的面色透出一絲詭異的意味深長，她勾唇像是突然間心情極好的點了點頭：“當然見過。”

“那是光之王的信徒。”

“光之王？”柯妮莉雅凝眸，語氣淡了幾分，又看了看梅麗珊卓的臉，審視道：“你也是光之王的信徒，但你并沒有火焰紋刺青。”

“難道夫人的刺青，在身體别的地方？”

“我當然沒有。”梅麗珊卓走到了門邊，一把打開了門走到門外，才又優雅回眸看向莉雅，透着幾分勢在必得：“我們來自不同的地方。”

“那麼，有火焰紋刺青的人來自何處？”

“瓦蘭提斯。”

“那是瓦蘭提斯光之王神廟裡的信徒，他們臉上的刺青是光之王的聖火圖案。也因此被人稱為‘聖火之手’。”

梅麗珊卓離開了，她最後的神色令柯妮莉雅忍不住心生不悅，而更令她在意的卻是她話中深藏之意。

神，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在前世的世界裡，政府國家推崇科學主義，将有關神的一切定義為封建迷信，而現實生活中也并不存在什麼超脫科學玄幻的事件，以至于神其實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虛無缥缈的存在。

信則有，不信則無。

然而這裡，這個世界卻全然不同，至少神似乎不再是那麼虛幻的所在，并不是留存在人類思想裡的幻象，但她依舊确信自己并不存在這些人所說的任何信仰。

可...事實上，她的身邊卻層出不窮的湧現各種與“神”相關聯的一切！

人、事、物！

沒完沒了！

這讓她煩躁無比！